回到“花溪艺品”,方老先下车。
我想留少杰住一晚。理由是来了没喝酒,晚上可以好好喝一顿。再说我家有客房,就住到家里。
少杰说:“不麻烦你了。现在连县城里的人都不兴留宿了。”
我笑道:“我爹我娘,我老婆都是彻头彻尾的乡下人,连县城人都不是。还保留着乡下人的习俗。
特别是我娘,讲究客进旺家门。你不要有任何顾虑。我们好好喝瓶酒。聊聊天。”
少杰想了想,说道:“既然这样,行。”
说好之后,我下车到方老店里取“春雷滚滚”。方老用包装纸绑好,交给我。
我搬到少杰车上。说道:“我在前面骑车,你跟我走。”
说罢,我骑车带路,一会儿就到了家。支好自行车,我指挥他把车子停好,从车上取下石头。
他从车上跳下来,抬头望了一眼,问道:“你住这么好的房子啊?”
“倾其所有买的。”
进了客厅之后,我给我爹娘介绍了少杰,说上次到虞镇,就是少杰和他的朋友一起接待的。
我娘说:“你们真客气,还送了山红好多东西,快坐。”
我带少杰进书房,先放下石头。我娘进来泡了茶,又送了一些水果进来,选了一个桔子递到少杰手中,说:“吃。大蜜桔。”
少杰在她的注视下,剥开吃了一瓣,连称好吃。我娘才走。
我再给一苇打电话,叫她和老公一起过来吃晚饭。
她说:“谷姐一起来,行吗?我们正想要你给店子取个名字。”
我笑道:“这还用得着问‘行与不行’吗?”
挂了电话,我说:“我有个邻居,他喜欢收藏石头,我们一起聚聚,他也是我们的潜在顾客。”
说罢,我起身解开包装纸,叫少杰来看。
少杰看了,说:“这名字取得妙,真是化腐朽为神奇。”
我说:“你仔细看看方老雕的座子。”
少杰拿起底座仔细看了一番,说道:“有水平,这创意与石头配合,相得益彰。”
我说:“坐着聊。”说罢扯了一张纸巾给他。
少杰擦了擦手,坐下喝茶。他若有所思,然后问:“这石头是别人送给你的?”
“对。他姓孔,叫孔浩然。喜欢收藏石头。他老婆姓江,叫江一苇,就是我刚才打电话的人。
还有一个是歌剧团的团长,姓谷,叫谷团长。她们两个加上我老婆。三人开了个公司。”
少杰问:“弟妹姓什么?”
我笑道:“姓陶,叫陶小林。我们都叫她小林。”
少杰指着自己的鼻子问:“我也叫她小林?”
“对。大家都这么叫。你随便一点。我爹娘,你就叫老爹老娘就行。在我们老家,叫老娘就等于叫妈。至于其他几个,我叫什么,你就叫他什么。”
两人聊了一会,少杰突然说:“万老师,我一直有个疑问。想问问你。”
我给他加了茶水,说:“问吧?”
“算命有古人留下的书本,有师傅总结的经验。但测字,怎么写下这个字,就能分析出结果?”
我笑道:“你觉得这个很唯心吧?”
他说:“对。有点不科学。”
我笑道:“你是虞镇摄影协会副主席。要组织作品评奖,十个评委从三十幅作品中评出一个一等奖。你说这个一等奖绝对公平吗?”
他说:“相对的。”
“是吧。是由你们十个人决定的。其实,你们下笔打分的时候,就决定了一等奖归谁。
而你们打分时,没有一个绝对标准,都是一种感觉。十个感觉加起来,就决定了花落谁家。也就是说,十个唯心的加起来等于一个客观结果。
测字也一样,你下笔写这个字的时候,你就是一种感觉,是唯心的。写下这个字的时候,就决定了结果。”
他想了想,问道:“你懂得测字,那么你写的字就会有所避免,这怎么解释?”
我说:“测字的人不会自己写一个字,而是盲测。所谓盲测,就是找一本书,随意报一个页码,说多少页,多少行,第几个字。”
“哦。我懂了。”
我说:“一位获得诺贝尔奖的中国籍科学家,最近说了这么一段话,原文我不记得了,大意是:
他之前不相信什么神鬼。但是,现在他有点想不通,地球浮在空中,没什么支撑,但浮着。浮着就浮着,还不断自西向东每天转动,日夜不息,这个力是哪里获得的呢?”
少杰说:“万有引力啊。”
我说:“对,但是第一次是谁,推动了地球。推动之后,按照能量不断衰减原理,它天天受到阻力,为什么没减慢速度呢?”
少杰扑哧一笑,摇摇头。
我说:“人类正因为对许多现象无法解释,所以迷茫。你也迷茫,我也迷茫。但你不能因为自己迷茫,就言之凿凿,说我的就是迷信,是不科学的,是错的。”
少杰大笑:“万老师你张嘴,谁也说不过你。”
我说:“我也是无聊。常常想这些问题。比如最近有人提出来,人类只是生物世界的低级阶段,过渡阶段,在今后,人类会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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