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习地点定在千岛湖一个美丽的小岛上。正如培训班招生广告中所说:风光如画,怡情养性,漫步岛上,恍若仙境。
至于这个小岛,我就不详细描述了。他们又没数广告费给我。
我下午两点才到,看了门口的指示牌,来到吧台前,问道:
“小姐,我是参加风水培训班的。怎么报到?”
她睁大着眼睛朝我扫了又扫。
凭我阅人无数的经验,她的眼光尽管进行了有度修饰,但毫无疑义,她对我充满了疑虑。
我改口道:“小姐姐,我确实是来报到的。”
她没好气地问:“你的报到通知呢?”
我把通知掏出来,放在吧台上,她认真地看了一遍,眼睛望着天花板:“交三万。”
我掏出手机扫了一下。
她把房卡和一个提袋交给我:“2208房间。晚餐在一楼大厅用餐。”
房间设施古香古色,宽大的床,洁白的棉被。我好好洗漱了一番,我又来到阳台上,极目远眺,湖光山色尽收眼底。
室内除一几一桌两条椅子之外,桌上摆着印度香,床边有个打坐榻,看来这是一处常年举办国学、风水之类培训班的小宾馆。
我抽出一支印度香点燃,檀香袅袅,舒畅无比。
坐在精致的雕花椅上,把资料袋打开,培训班须知上写着:作息时间,用餐地点,上午上课,下午自习。每场培训课的课件资料整齐有序。十天培训排得满满当当。
翻完资料,我明白:前七天从各个大学邀请来的讲师教授,主讲地形地貌图,天文星座图的绘制。
后两天请既通风水又通天文地理的专家,讲授天地人对应。
最后一天上午,请国内顶尖的易学大师给学员讲课。
这对我来说,太好了。由浅入深,环环相扣。
路上疲乏,我睡了一觉。直到电话铃响,吧台催我去用晚餐。
晚餐设在一个大包厢,进去一看,我吓晕了:
餐厅等于在做一场大型法事,一个个身着道袍,头戴冠巾,偶尔有几个异类,也是着唐装,留长须,一副仙风道骨的样子。
我愣了一下,自己这西装革履真是鹤立鸡群。
一下就明白了吧台小姐为什么怀疑我,因为我太不像个“大师”。我见东边一桌有空位,走过去坐下。
左手是一个四十来岁的男子,右手边是一个六十多岁的老道,我坐下之后,讪讪说道:”大家好,来迟了。”
谁也没把我当成盘菜,都不理搭我。喝汤的喝汤,吃肉的吃肉。
右手边老道地斜睨了我一眼,脸上有些不满对我说:
“你要跟领导反映,交了这么多钱,菜品要好一点。汤水菜太多了,要多上几个硬菜。”
原来他们把我当成工作人员了。
我脸红了,纠正道:“我也是来学习的。”
老道用冷冷的眼光直视我。好像我是来混吃的。
第一天不认识也罢,到了第二天,仍然没人理我。
这三十多人,原来是个江湖。这其中,有些人原来就相识,下了课就聚在一起交谈,抽烟。有些人原来就有些名气,根本不理搭别人。
而且,没有一个白骨精,连老的、丑的、胖得像头猪的……都没有。
我想和他们聊聊天,人家要理不理。聊两句,天就聊死了。
上课情景让我吃惊:我坐在倒数第二排,朝前一望,没几个人听课,差不多都在玩手机,有的人还随便走出教室接听电话,甚至整节课再也没回来。
更怪的是,老师只管讲课,你听不听,他无所谓。
只有我是个异类,上课爱提问——钱是师父出的,一旦回去交不了差,那怎么对得起师父?
我一提问,课堂就有很多目光朝我射来。几乎我提每一个问题,所有的目光从正面,背后,侧面射过来——说实话,简直像围观一头怪物似的。
嘲笑,嘲弄,不屑的目光像一团团火球射来,烤得我全身灼热。
但我还是要提,不提我不懂啊。于是,我每次提问,教室就会发各种怪笑。有的像半夜突然传来鬼叫,有的像过年猪在就义前的哀嚎。
我恨不得打个地洞,自己钻进去。他们怎么基础这么好呢?从来就不要问,一听就明白,就我这么傻瓜?
第三天下午,我一个人坐在房间发呆,呆久了,心像被什么压着,便一个人走出房间,走出宾馆,准备到外面透透气。
这时,我发现第一天晚餐时坐我左手边的男子,正坐在花圃边的木椅上吸烟。使鼓起勇气走过去。
凭我的观察,此人也是一个异类。
“你好。没去走走?”我笑道。
“是啊。好像你也不喜欢出去,是吧?”
听闻此言,我心中一喜,说明他对我的一言一行早就关注了。便说:“我基础差,只想学点东西,没心思游玩。”
他指指对面的石凳:“坐吧,你叫万山红?”
我有些感动,人家连我的名字都记住了,忙点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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