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分钟后,依婷打开门。
我进去后,她把门关上。
达娜静静地躺在床上,我把盖地她身上的白色毛巾,从脚这头慢慢地往上卷。
她的双脚展现在我的面前,左脚白皙丰满,有一个穴位出现青色。右脚明显浮肿,有三个穴位周围出现乌青色。
我把白毛巾往下一层一层卷下,盖住她的下肢。然后,再把脖子下的白毛巾往下一层一层卷。她有些紧张,呼吸不太均匀。
我在她额心按了按,轻声说:“不必紧张,我是医生。”
听了依婷的翻译,她安静了些。
她的双乳展示在我面前。很正常,白皙饱满。
我看到了她两乳中间那个最重要的穴位——膻中穴。
周围一片青色。
有青色说明气血受阻,今后的瘫痪部位,就会逐渐上升。我用手指压住她的膻中穴,问道:“有麻痛感觉吗?”
“没有。”
我心里为之一颤。对依婷说:“你们帮助她,翻过身卧睡,现在检查她的背部。
达娜毕竟有一条腿还是有力量,所以翻身不是十分困难。很快,她抱着枕头,卧在上面。
我要检查另一个穴位。这个穴叫【膏肓穴】。
单独看“膏肓”两个字,你会无动于衷。当我写下四字成语——【病入膏肓】——你才会印象深刻,一下记住这个穴名。
【病入膏肓】的意思,就是无可救药,不用治了。
在针灸上却是一个相当好的穴位,通过进针,可以准确地探知她的病情。
膏肓穴在肩胛内侧。
我在这个穴位上用手指按了按,问她痛不痛。她说不痛。
我的心再颤了颤。
打开随身铁盒,取出了那支最长的银针,消毒之后,我要依婷告诉达娜,现在要给她扎针,请她随时说出自己的感受。
严格地说,不是扎,而是按。
扎是借用速度把针扎进去,按是借用臂力,慢慢地压进去。
银针慢慢在进去,她没有发出声音。
再压,她还没发出声音。
我的额头出汗了,证明她没有感觉到痛和胀。这是一种很危险的状态。
我用劲掌握好分寸,针还在一点点地深入。
她仍然没有发出声音。
我的心狂跳起来。如果她再不发出声音,我就不敢进针了。
我慢慢地捻动针管。
这时,达娜身子有些颤抖,抽搐,发出了呻吟声。
我吊在嗓子的心,终于落了回去,小心翼翼地,慢慢提针,让它一点一点地退出来。
我全身出汗, 达娜一直不叫痛,这表明:
必须及时施针,并施以艾薰。否则,气血堵阻,后果不堪设想。
我对依婷说:“你告诉达娜,必须马上施针。会疼痛,一定要忍住。”
依婷大声地告诉乍仑母女俩。
乍仑夫人对我用力点头,然后俯下身子安慰达娜。
气氛顿时紧张起来。
我迅速打开铁盒,先在达娜的百会穴、涌泉穴各扎一针。再在她的膏肓穴扎一针。
这三针叫固定针,扎好就不要动它们。
接下来,我在她的背上扎三针,左脚小腿上扎三针。
这叫“三定六轮法”。
三针不动,其他六针必须不断来回捻动。
这是一场阻击战,非常及时的阻击战。
如果不在膏肓穴试扎一下,就算高明的针灸大师,从达娜的其他穴位,也无法得出马上就会扩散的结果。
就是说:再迟一个小时,达娜的病灶就会上移,扩散到全身。再来扎针为时已晚。
那么,我就只能打道回道。
我没有时间解释,只是不停地在六口针之间来回捻动。
这种高难度的技术活,无法和读者朋友们解释清楚,我只能打一个比喻,让你感到我有多难。
如果你打过陀螺就能理解。六口针等于六个旋转的陀螺,我必须不停地挥动着鞭子。保证六个陀螺都不倒下。
其中一个倒下了,就算失败。
这项高难度的技术活,需要的时间是15分钟。
你们就可以想见我是如何的忙碌了。
达娜的呼吸不匀,我知道她现在格外胀痛。
乍仑夫人搬了一条椅子,坐在达娜的身边,握着她的手,不断地安慰。
依婷手足无措,一会儿俯下身子安慰达娜,一会儿站起来看着我操作。她看见我满头大汗,去卫生间拿了一条毛巾给我。
我抹一把退给她。一会儿她又递给我。我再擦一把递给她。
15分钟到点,我手放在嘴唇中间,做了一个“嘘”的动作,表示要大家安静。
接着,我终于听到了达娜肚子里咕噜咕噜的响声。
我长长地吐了一口气,真想振臂一呼:我胜利了,我胜利了。
我不敢叫出来,对达娜说:“你静卧15分钟,然后,我再来收针。”
又指了指乍仑夫人,说:“你留下。”
依婷跟着我退出房子,问道:“严重吗?”
我说:“等会和乍仑先生一起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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