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孩怯生生地躲在娘亲腿后,妇人一狠心,将她推了出去。
牙婆打量这小丫头,不由点头,日后也能出落得个水灵。
牙婆带走囡囡后,这一家子终于松了口气。
若是事成,后续牙婆会送来钱物粮食的。
屋外久站的柳寻观完此幕,重新隐于市集。
魂庭中那枚古朴符篆已经多了一种媒妁之语。
冲喜之媒!
牙婆做的是买卖人的行当,但举动背后是为了促成一桩冲喜的姻缘,其间言语被收进了媒妁之言符篆中。
柳寻那一枚核心法符篆,虽不完整,但用来随心,只要柳寻目睹某种媒妁,就能将它有选择地纳入符篆中,补全这作为根基的核心法。
这桩冲喜姻缘虽然以买卖为主,行径为恶,但到了根本处,实际上是善媒。
媒妁看的是最终结果,冲喜之媒本意就是替重病之人冲喜,对重病之人来说是善。
况且过程当中牙婆也非威逼,最后还发了善心,要将囡囡带去当童养媳,存留人性的情况下,算不得恶媒。
柳寻念头盖过核心符篆,两种善媒化作无法言明的图案融入到了不完整的符篆中,占据了左下角位置,让符篆愈发显得玄异尊威。
穿过市集,柳寻只见到一些普通的婚嫁,虽然也有媒婆说婚,对柳寻来说却无用。
因为核心符篆在桃源村收入的善媒,便是这类凡媒。
这座城池中的凡人媒约无甚特殊,它们对补全核心符篆起不了任何作用。
桃源村的凡媒之所以能收入核心符篆,原因还在于柳寻那一段祝词,否则核心符篆对它根本不感兴趣。
柳寻思忖,桃源凡媒省去了繁文缛节,没有大操大办,若是按照正常的流程走,是否又是一桩善媒?
他触类旁通,便找寻一家三书六聘的媒约,看看是不是能收入核心符篆中。
朔谷城南,一个颇有威望的武者家中,三书六聘礼成后,又一对新人成婚,柳寻顾念魂庭中的符篆,发现真如他所想,成功将三书六聘之媒收了进去。
但三书六聘之媒一融入核心符篆,就往桃源凡媒中去,与之迅速融为了一体,那段桃源祝词完美地嵌入了这三书六聘之媒当中。
柳寻预想中的三道善媒只留下了两个。
一个是三书六聘之媒,吸收了桃源凡媒。
其实不难理解,没有大操大办的凡媒是普通人的婚约,实际上是三书六聘之媒的简化,也难怪会与之相融了。
另外一个则是冲喜之媒,相比之下稀有了一点。
大荒这种环境下,相信冲喜这一说法的并不多,柳寻能遇到也实属难得。
有了这两种善媒,柳寻对符篆稍作感悟,发现对姻缘道又有了新的体悟。
他有种感觉,若完整的媒妁之言符篆凝聚出来,必有什么蓬勃而发,虽不知是什么,但总归有好处就是了。
朔谷城寻不到合用的新媒,柳寻便继续前往他处。
土石城中,有恶少贪图少女美色,强掳成婚,并派媒婆告知少女家中之人,无聘书无聘礼,直接口头达成了一桩恶亲,此为纨绔之媒。
方照城,有晾衣妇人,姿态丰腴,邻人见之心痒难耐,久盼不能得,便托卖瓜之婆前去说劝,后终与之私通,此为出墙之媒。
平坊城,男人病死榻上,膝下一女年幼无助,无钱财将病父安葬,便于街头插标卖身,得敛资财好替死去的父亲置一身棺木,此举以自己为媒人,为孝悌之媒。
城中又有勾栏教坊,有勾栏女曾与人相约,发迹不能忘,但如今男人发迹后不仅没有替女子赎身,相反还娶了大户之女为妻,忘记了当初的誓言。
勾栏女心有忧疾,最后病重而亡,那男人到她死都没来看他一眼,反而身穿华裳与新妻拜堂。
柳寻从卖身葬父的少女那里得了孝悌之媒后,无意间路过这负心男人成婚之地,核心符篆突然生出动静,竟指引柳寻往里走。
等看到负心男人成婚时,恰好又是勾栏女身亡的时候,核心符篆上多了种种图案。
从男女相约厮守,到后来另寻新欢,那些言语纷纷呈于柳寻耳边。
负心男人工于心计,苦心接近现在与他成婚的妻子,最后才抱得美人归,实际上是贪图大户资财。
柳寻明悟,这段姻缘之所以能引动符篆,原因是那男人的行为符合自媒,与卖身葬父的少女一样,都是自己做自己的媒人,这才能归结为媒妁。
而男人那些誓言与甜言蜜语,到后来的背信弃义,便是一种媒妁之言。
这媒妁之语可称之为背誓之媒。
柳寻梳理这几种新得的媒妁之语,发觉大有收获。
三善媒,三恶媒。
善媒为三书六聘之媒,冲喜之媒,孝悌之媒。
恶媒为纨绔之媒,出墙之媒,背誓之媒。
只消再各自收入一种,媒妁之言核心法就能炼成了!
但此时的核心符篆给柳寻的感觉又有所不同,似乎越往后,它对媒妁的种类越挑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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