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子秦慕颜表情淡漠,“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属下知道,属下的意思不是强行扣留,而是想办法做交换。”
魏公铭说了一通蒙国马种的优势,也说了可以尝试做马种交配,“……大齐这三年来一直灾祸不断,今年的雪灾给予重创一击,相邻的这几个国家都虎视眈眈,说不准何时就又到咱们这里讨便宜。”
“属下觉得最应该做的是增强军队的实力,战马也是关键。”
这举措是前世秦慕颜提出来的,魏公铭觉得现在说出来应该正合他意。
他没能搅黄方子卿给太子做侧妃,一直都想在秦慕颜面前表现一番,得知蒙国即将来访,恰好想起这件事。
秦慕颜也没立即拒绝,看向一旁的秦勇尚,“秦军师觉得这个建言如何?”
“不怎么样。”秦勇尚直截了当。
魏公铭瞬时不满,“不增强军队的实力,咱们大齐就会一直都被沦为被欺负的对象!”
“士兵的铠甲武器比人差了一大截,光增强战马的实力有何用?战马实力只是锦上添花,不是必胜的关键。”秦勇尚态度很明确。
魏公铭攥了拳,“凡事都要提前筹谋,总不能临时抱佛脚。”
秦勇尚与他掰着手指头算账,“陛下一直态度明确,谁提的建议由谁解决问题。你让咱们殿下拿什么与蒙国人交换?”
“丝绸、绢布,这都是他们奇缺的。”魏公铭道。
秦勇尚冷哼一声,“万一他们要和亲的公主呢?后宫之中,只有贵妃娘娘的小公主适龄待嫁。你让三殿下把自己的亲妹妹送出去和亲?就为了这几匹战马?”
“有上好的丝绸绢布与细粮首饰做交易,为何会提出和亲?”魏公铭不解。
“你有丝绸绢布么?你有细粮首饰么?难不成你让殿下去四处赊账?”秦勇尚越说越怒。
魏公铭瞬时无语,他的确没想这么多。
他也忘记了此时的秦慕颜只是皇子,还不是荣登龙椅的新帝,他没有底气去做这么强硬的主。
“是属下考虑不周,没有冒犯小公主和贵妃娘娘的意思。”他立即拱手致歉。
秦慕颜仔细观察魏公铭,面容复杂。
这人偶尔做事干脆利落,眼光独到,但大多时候都很蠢。
蠢得自以为是,蠢得跋扈嚣张。
那骨子里的傲气,也不知因何而起,就连他都不敢思忖如此狂妄的事,却在魏公铭的嘴里说出来了……
“提议不错,只是时机不对。”秦慕颜评了这十个字,就换了话题,与秦勇尚讨论是否要与太子争一争迎接蒙国使团到来的差事。
魏公铭被晾在一旁尴尬的很,但也硬着头皮没离开,时不时插嘴提两句蒙国的劣势和对策,他已经抱上了三皇子的大腿,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放手了。
……
魏公铭绷紧了一天的精神,离开皇子府时全身疲惫。
他饿着肚子,未被留下用饭。
秦慕颜邀请了左丞到府中议事,留下了秦勇尚陪同,直接把他遣走。
毕竟他还只是县衙中的一个小县丞,不配参与讨论邦国外交的大事……
春季海棠花开。
夜晚的月色映在被风吹落的花瓣上,格外幽美。街边的路人也没早早归家,吃饱喝足在外玩耍遛弯儿,惬意潇洒。
三三俩俩勾肩搭背的喝着酒,岁月静好。
魏公铭想到前世,柳月初最喜欢在这个季节出来游夜市。她屡次邀他一起,他都不耐的拒绝。
不仅拒绝,还会冷眼嘲讽几句她不知人间疾苦,搞那股子文人的陈词滥调。
也不知她这一世会不会继续出来游玩?可即便出来赏夜景,陪伴身旁的人也不再是他了。
魏公铭慢悠悠的走着,也不急着回府。
还没等走出多远,就见柳慕升和裴淳、陆冰旸等人一起从酒楼中出来。
“一群纨绔。”他满眼不屑,自语的嘀咕。
可转眼又出来一个人,袁厝。
魏公铭瞬时躲去暗处,悄悄偷看。
听不清这几个人在说什么,但裴淳和陆冰旸对袁厝的态度可不一样。
众人说了半晌的话,各自上了马车回家。
魏公铭等了半晌,才慢悠悠地走到酒楼门口,他瞄向角落中的小乞丐,拿出两个铜子儿,“刚刚他们说的话你可听见了?”
小乞丐一看铜子儿,晦暗的眼神瞬间闪亮,“听见了,他们说马场要尽快选址,还有什么蒙国人的名单,还有农牧……”他七岁的年纪,记不住那些文绉绉的话,只记得住几个词。
魏公铭瞬时心又提到了嗓子眼儿,“还说什么了?”
小乞丐连忙摇头,“记不住了……”
魏公铭气急败坏,怎么袁厝和这几个人也瞄上了蒙国和马场?
他起身匆匆就往县衙赶,谁知脚上一沉,小乞丐双手把他的腿抱住,眼巴巴的看着他手中的两个铜子儿,“您行行好,给口饭吃……”
魏公铭一脚就把他踢飞,头也不回的离去。
……
翌日清晨,太阳还未亮起,起早劳作的人们已经行走在大街上。他们起灶开火,热着炊饼汤面。
“哟,这怎么有个人,吓死我了!”
“死没死?还有一口气,能不能救活?”
舀了一碗热汤递他嘴边,小乞丐抿了抿唇,还知道吞咽。
“活着,快去找袁公子!”
“找什么袁公子,那是柳家的女婿了,不是义诊的大夫了。”
“柳娘子也是善心的人,不会不管!”
街坊邻居们拎着孩子,直奔柳家商行就去了。
袁厝自然不在商行内,他今早特意晚出门一些,准备陪着柳月初吃过早饭再去忙碌马场的事。
“你先以科考为主,马场的事不急,或者你定下来要怎么做,让大哥和慕敕去跑腿儿。”柳月初可不敢再耽误他时间。
而且她仔细琢磨了下,的确有些钻了牛角尖。
前世袁厝一身才华无处施展,才不得已的走遍大齐,可今生今世,他已经成了她的夫婿,别的不说,起码不差钱儿。那何不由他自己闯出一番天地,再去计划未来?
她的确前世为魏公铭铺路,最后落得惨不忍睹。
但袁厝不是魏公铭,她也不是前世渴求依靠男人的柳月初。
耽误他的罪名,她不想承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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