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云山说道：“老子提拔的人，你说开除就开除了？我说了算。”

　　 杨世军说道：“可是用蜀都的酒精勾兑成本比咱们自酿低很多啊，而且人家的产量大。”

　　 “老杨，你也想被开除是吧？”

　　 “这跟质量有什么关系？咱们自己生产的还不如蜀都的质量好呢。”

　　 “我说不准就不准。”，后世鼎鼎有名的秦池，就是因为自己产量跟不上，去蜀都买酒精来勾兑，被人曝光了之后，销售一落千丈，拖累了整个地区的经济，好多年缓不过来。

　　 王鸣岐的语气软了下来，“咱们打的旗号就是清窖，什么叫清窖？就是清朝的窖池酿造的好酒，哪怕味道不如蜀都和茅台好，但也是老窖池不是？成本低？一瓶酒低多少？”

　　 “至少低两毛钱以上。”

　　 “一千万瓶才省两百万？我的同志哥，咱们一千万瓶价值十几亿啊，你要用两百万的小钱来影响十几亿的产品？”

　　 杨世军终于动容了。

　　 他光算了两百万，但没算两百万在总价值的占比。

　　 “清窖为什么贵？就是因为和茅台一样，都是老窖池，老配方，老祖宗几百年前传下来的，勾兑技术是老祖宗传下来的吗？既然都是蜀都的酒精勾兑的，人家凭什么买你的？你一百八跟人家十块钱的有什么区别？”

　　 杨世军和王云山都沉默了。

　　 王鸣岐看了看时间，说道：“走，去厂里看看。”

　　 一听儿子要去厂里看，王云山竟然有点紧张，他自己都没意识到这一点。

　　 一到厂门口，王鸣岐就开始喷了。

　　 “一个年产值十几个亿的厂子，不能把门口好好修一修吗？”

　　 “职工为什么不穿工作服？为什么不带卫生帽？”

　　 “那几个在厂区里抽烟的，一人罚款五十块。”

　　 “这里是小便的地方吗？一股骚气味。”

　　 “路面破成这样了，不能修一修？客商来看咱们的环境，你就让人家看这个？”

　　 王鸣岐一路走，一路喷。

　　 您想一下，一个老厂子残破到了什么程度？

　　 尤其是看到窖池里，很多人竟然边抽烟边干活，王鸣岐彻底怒了，“这样酿出来的酒，你们自己喝吗？”

　　 杨世军傻眼了。

　　 以前一直是这样啊，你喝的不是挺好的吗？要是干干净净的，还叫酒厂吗？

　　 “整改，不管花多少钱，都要整改了。”

　　 王云山说道：“鸣岐，我也不懂这些大道理，你能不能给大家讲一讲这么干的好处？”

　　 “让中层以上都集中起来，我给他们开会。”

　　 “别光中层了，小组长班长的都过来，王老板难得的传授经验，大家都学一学。”

　　 “还有大学中专以上学历的职工，都过来。”

　　 王鸣岐打算好好给这些人洗洗脑。

　　 半个小时后，大家稀稀拉拉的进了会议室。

　　 主席台上，王云山居中而坐。

　　 王鸣岐坐在了王云山的右侧。

　　 杨世军想了想，坐在了王鸣岐的右侧，主席台上就很奇怪了，因为成了王鸣岐居中而坐了。

　　 王云山很郁闷，招了招手，对坐在第一排的一个男人说道：“老梁，坐在下面干什么？上来坐。”

　　 梁立宏笑道：“董事长，今天不是开会，是听小王老板给咱讲课，机会难得，你就让我在底下好好听听吧。”

　　 “让你上来你就上来，哪这么多废话？”

　　 梁立宏讪讪的笑了几声，拿起笔记本走到了主席台上，坐在了王云山的左侧。

　　 王云山终于舒服了很多，儿子终于不是中心位置了，他爷俩成了中心了。

　　 王鸣岐问杨世军，“杨厂长，他提议的用蜀都的酒精？”

　　 “对，不过当时我们正在开交流会，老梁提了一句。”

　　 王鸣岐点了点头。

　　 “里面有大学生吗？或者技术很厉害的。”

　　 “有好几个大学生，但是学酿造工艺的，只有一个，叫毕云峰，是以前的技术科科长，后来得罪了周波，被一撸到底了。”

　　 “哦？现在干什么呢？”

　　 “在一线呢。”

　　 “为什么不让他继续当技术科科长？”

　　 “这……董事长说，一撸到底就是资历不够，让他嗷嗷资历再当技术科科长。”

　　 王鸣岐噗嗤一笑，他亲爹不懂管理，光知道政府要看资历，他也就觉得资历很重要。

　　 王云山拍了拍话筒，会议室里传来了一阵电流声。

　　 “好了，大家都坐好，下面我们开始开会，……”

　　 王鸣岐发现，他老子不适合当老板，适合当政委，不知道从哪学来的词，说话一套一套的，王鸣岐自愧不如。

　　 关键是王云山好像很享受这种讲话的过程。

　　 王鸣岐看了看底下，窃窃私语的，发呆的，看小说的，好在没有织毛衣的。

　　 估计大家已经习惯了王云山这种风格，知道他单纯的想过过当领导的瘾头。

　　 结果王云山一开讲就收不住了。

　　 王鸣岐无奈的问道：“老杨，每次都这样？”

　　 “嗨，半天时间，全是董事长讲，刚开始大家还听的挺高兴，全是他当年闯荡江湖的经验，可慢慢的大家就没兴趣听了。”

　　 王鸣岐拉了拉王云山的裤子，王云山才反应过来今天的目的。

　　 “好了，我就讲这么多，下面，请我儿子给大家讲一讲，大家呱唧呱唧。”

　　 现场响起了稀稀拉拉的掌声。

　　 王鸣岐拿过话筒笑道：“大家都听累了，我来点刺激的。”

　　 大家一下被王鸣岐吸引了过去。

　　 “咱们厂里，有没有调酒师？”

　　 杨世军举起了手，台下还有几个人。

　　 杨世军说道：“那个五十多的，就是我刚才介绍的毕云峰。”

　　 “调酒技术如何？”

　　 “蜀都好几个酒厂高薪挖他。”

　　 “比你还厉害？”

　　 “比我厉害。”

　　 王鸣岐点了点头，大声说道：“没想到咱们厂卧虎藏龙，七个调酒师，算上杨厂长就是八个。”

　　 大家哈哈笑了起来。

　　 “从现在开始，撤销技术科，毕云峰担任酒厂首席调酒师，工资是杨厂长的一点五倍。”

　　 “轰……”，台下炸了。

　　 “爹，没意见吧？”

　　 王云山很震惊，可又不好当面反驳儿子，“你说行就行。”

　　 杨世军的工资三千，岂不是说毕云峰的工资四千五？

　　 王鸣岐接着说道：“毕首席，我再给你五个调酒师的名额，只要是晋升为调酒师资格的职工，工资享受中层工资待遇。”

　　 底下又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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