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想法很美好,现实却是万分残酷。
毕竟,一个家属院的,谁还能不知道谁?更何况,人嘛?谁没点攀比的心态?
于是,最终,两老扛不过众人的游说,拿出剪刀,将这个白色的布袋拆开。
“这是……衣服?毛绒绒的,摸起来,手感挺好的,穿在身上,肯定暖和!”
“这几个盒子里装了什么?我看看。唉哟,你们快来瞧瞧……”
几位虽然年纪大了,却打扮得很是精致得体的老太太,立刻凑上前,伸手,摸了摸那如丝如缎的料子,再仔细地翻看着上面的绣样,眼里满满的羡慕。
“这丝巾,这绣活,竟然是纯手工的,这得费不少钱啊!”
“这披肩也不错,摸起来是纯羊毛的。”
“这是头花吧?颜色挺好的。”
“这耳坠也不错,看起来挺精致的。”
“唉哟,这被套,太好看了……”
这位老太,恰好拆开装了《五谷丰登》图案的被套。被套中间是一朵特别大的太阳花,周围一圈圈的格子里是小麦、桃子、葡萄、柿子、花生这类造型和色彩都特别喜庆的水果和粮食,瞧着就让人觉得心里敞亮。
装一起的床单和枕头套,颜色由深黄转为浅黄,上面隔着一段距离,就拼绣着小麦、桃子和葡萄等水果和粮食,一眼望去,就知道它们是一套的。
这时,又有一位老爷子,翻出一封信,不由分说地塞到邓外公手里:“老邓,快,看看信里写了什么?这些东西,是不是你那三闺女自己做的?”
这话一出,那些正摩挲着手里东西,一脸羡慕的老太太们,也都纷纷竖起了耳朵。
邓外公无奈地拿起信,拆开来,一目十行地看过后,当着众人的面,笑着说:“一些是我那三闺女做的,一些是我那小外孙女做的。”
这话,如同凉水进了滚烫的油锅中,瞬间,就炸开来。
人群中心的邓外公和邓外婆,不约而同地挺直了腰杆,偶尔,不经意的对望中,有着彼此心知肚明的欢喜和庆幸。那种一直提在嗓子眼的心,终于落回原地,紧绷的身体,也终于放松下来的感觉,真是谁遇到了,才有真切的体会哪!
所谓“儿女都是债”“儿行千里母担忧”,莫过于此。
……
云省,拖拉机厂
如果说,上班时,穿着工服的工人,如同小溪汇入大海一般,没有惊起任何的动静。那么,一到下班时,从工厂里涌出来的工人,就立刻让人联想到了“退潮或涨潮”的海水。那声势,那动静,让人叹为观止。
这天,也不例外。
广播室的大喇叭,再次出现了熟悉的“一车间的XX,速来传达室,有你的信”“技术部的XX,速来传达室,有人找”之类的通知。
对于在厂里工作生活了几十年,早就养成了“一心二用”能力的工人来说,即使周围的环境再如何地喧嚣吵闹,即使在和三五工友们闲聊说笑,也并不会影响他们再分出一缕心神,来倾听广播里的通知。
直到,听到自己的名字。接着,一脸兴奋和激动地跟工友告别,神情眉梢里满满的得瑟和炫耀,嘴里说着“不知道是谁写信(寄东西)给我”之类的话。然后,在众人羡慕的目光里,拔腿就往传达室方向奔去。
这样的场景,林爱党已经见到过无数次,一颗心,也早由最初的期盼和祈求,到中间的黯然失望,再到目前的心凉如水。
“设计部的林爱党,速来传达室,有你的包裹!”
突如其来的通知,震得林爱党愣在原地,一脸的茫然懵圈。
别说林爱党本人了,就连周围那些和他熟悉的同事和朋友,也都一脸的震惊和诧异。
“设计部林爱党?真是你?竟然有人给你寄包裹?”
“林爱党,共事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听到广播室喊你领包裹。”
……
如果说,和林爱党同为设计部一员的同事们,对沉默寡言,不擅长处理人际关系的林爱党,收到包裹这件事特别地震惊和疑惑。
那么,走在林爱党旁边,机缘巧合之下,虽和林爱党做了朋友,更多时候,却是将林爱党当成自家弟弟来照顾的几人,就在最初的震惊和诧异后,很快就回过神来,不由分说地拽着林爱党的胳膊,一路往传达室狂奔而去。
风里,隐约传来这样的话语。
“被你这小子打劫了那么久的东西,总算可以捞回本了!”
“对对,真不容易啊,我盼星星盼月亮,盼了这么多年,总算盼到你这小子收包裹了!”
被人连拖带拽,到了传达室的林爱党,看着被推到自己面前的这个硕大的包裹,目瞪口呆。
这……是他的包裹?不会是寄错了吧?是寄给其它厂的林爱党,而不是拖拉机厂的林爱党?
然而,林爱党陷入深深的自我怀疑中,他的那几位朋友,却是不约而同地凑到了包裹前。
“西省?我记得林叔老家就是西省的吧?难道,这个包裹是林叔寄过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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