菖蒲抬眼看着他,满眼的不可思议:“傻子的话你也信?”
“菖医生是聪明人,也是见过世面的人,该比我清楚。傻子的话远比正常人的话可信度高,因为他们不会撒谎。”
菖蒲轻笑一声,垂眸一瞬,踩着脚下的大石头跳到河中央,伸手抄起河水洗了个手,随后才道:“穷,真的就会变恶,就可以无恶不作吗?”
徐海威站在那没动,说实话,他知道这些的时候也觉得匪夷所思实在难以接受,可那又能怎样呢?
“穷不代表恶,但是会让人没有底线,丧失人伦道德。”
菖蒲蹲在那没动,所以昨天晚上盯着自己的就是跑出来那个女知青吗?
她想做什么,是想求救吗?
自己又要怎样才能救的了她呢?
离的这么近,她不信革委会的人不知道,但是为什么没有管呢?
菖蒲从来都没有遇到这么复杂的事情。
要不要管,该怎么管,会有什么后果,这会儿在她脑子里面来来回回的盘旋始终揪扯不清楚。
“菖医生是个明白人,该知道我们现在的处境,尤其是你。因为你是从地区来培训的,在地区革委会县革委会都报备过,就算是有人对你起了歹意秦怀友也不能不管。但是,猴子再聪明都有打盹的时候,你自己也要尽量注意,不要着了道。
还有,这么近,革委会的人不可能不知道刘家的情况,更不可能一点也不清楚那个女人的遭遇,却没有管,这代表着什么足够让人深思。如果你想要替她们做些什么,只能小心再小心的尽量的弄清楚她们的情况,然后自己先安然的离开这个地方,将她们的消息带出去。
否则,帮不了她们不说还会撘上你自己。”
菖蒲点了点头,有些失神的看着远处的山峦。
有时候人恶起来真的是吃人不吐骨头啊!
从河边回去之后她回去找了黄彩英:“我打算去刘家再看看刘长根媳妇,她难产,下身撕裂的厉害,昨天给上了药,今天该再给上一次。再加上这也是我来这边给接生的第一个。”
黄彩英忙不迭的应承下来:“刘长根也不晓得上辈子积了啥德了,这么要紧的时候遇到你来这边了。”
要不然,十有八九得一尸两命。
她觉得菖蒲实在是心善,这就是早先听人家说的医德?
去看坐月子的人看孩子,自然不能空着手去。
趁着边上供销社的门还没关,菖蒲去买了半斤红糖一瓶罐头带着跟黄彩英一起去了刘长根家里。
刘长根媳妇还没法动弹。
菖蒲带了药材过来让刘长根去煮了再一次给清洗了下身,随后给上了药。
出来的时候天快要黑了,她又看见了隔壁那个傻女。
对方眼神直勾勾的看着她嘿嘿笑。
随后突然抬手就丢了一块石头朝她砸了过来。
菖蒲脑袋往边上一歪避开了,随后在刘长根他娘的怒骂声中借机追了上去。
那个傻女边跑边笑,一溜烟的跑回了自家院子里,钻进了屋里。
这会儿都陆陆续续的下工回来了,做饭的做饭,洗衣的洗衣,男人们都去了自家自留地里面争分夺秒的忙碌。
家里那个傻子整天疯疯癫癫的,都习惯了,所以傻子从外面鬼撵了似的跑回来谁也没在意,更没有注意到她回来的时候是先去的那间屋的门口,撞了一下之后才跑进堂屋。
菖蒲在院子里面停下来,如愿的看到了那个大白天一家子都在家的时候依旧挂着锁的门。
随后刘长根他娘就骂骂咧咧的跟过来了。
虽然昨天被菖蒲收拾了,但是她知道这是他们家的贵人,要不是菖医生,她儿媳妇跟孙子都没了。
菖医生是怪好的一个人咧,今天还亲自来给换药看孩子,还带了老贵重的人情来的。
隔壁这个傻子,真是发疯不挑时候,气死个人了。
菖医生是他们家的贵人,贵客,她要不帮着出口气还得了?
菖蒲已经达到目的,自然不会再看着她跟人因为这点事情吵架,劝了她两句。
也就两句而已,在生产队难搞出名的老太太乖顺的跟啥一样:“菖医生大度,你说不计较那我就不跟他们计较了。”
菖蒲笑了笑转回去之后又叮嘱了刘长根一番,随后才跟黄彩英往公社走。
边走边问:“不是说那个傻姑娘原来是没问题的,那她原来的名字叫什么?”
“名字?”傻女现在也二十好几的人了,傻了好些年了,都是傻子傻子的喊,一时间黄彩英差点没想起来。
“叫刘见秋,据说是刚刚立秋的时候生的,原先的时候刘家老爷子还在,人家是个文化人,就给孙女起了个见秋的名字。”
刘见秋,怪好听的一个名字,怪好的一个姑娘,只可惜命不好。
菖蒲瞅着她那一举一动,不是真的疯了也不是真的傻了。
至于究竟是个什么缘故,回头再找机会多接触两回应该就能弄明白。
“ 娶了知青的那个是刘见秋的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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