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秋,放学啦!”
“放学啦!”刘见秋挎着洗的都看不出原本颜色的书口袋,从学校一溜烟的往回跑,还没到自家门口就遇到了熟人,一路招呼到家门口。
“今天是不是期末考试?”
“是的呀!”
“你考的咋样啊?这回能不能考第一呀?”
刘见秋笑的见牙不见眼的:“那肯定是第一,必须还是第一。”只有考第一,她才继续有学上。
她要做个文化人,人上人。
“上上上,家里穷的都揭不开锅了,还叫那死丫头去上学,回回考第一又能起啥作用,就算是上了初中考上高中能有工作又能咋样,辛辛苦苦养大供出来还是便宜了别人家。有那个闲钱想想你几个孙子咋弄,眼看着一个个的年龄都到了还没有着落。生这么多起啥作用,要是找不到媳妇,以后迟早还是断子绝孙的命——”
“你个头发长见识短的婆娘懂个啥?我倒是想叫他们去上,他们自己不争气有啥办法?见秋争气就让她上,高中是没有指望我们供不起,初中总还是能成的。供养个初中生在我们这也是独一份,以后在公社那边找个干部家庭嫁了,我们家一样能改头换面,她这些哥哥一样能沾光。
跟干部有亲戚的家庭还能找不到媳妇?”
咋可能白养,总要起点作用的。
刘见秋猫在门背后没出声,等到外面说话的人走远了她才出来。
心里控制不住的恨意倾斜而出,月光照在她的脸上,枯黄油腻的头发贴在她的额头,仿佛刚刚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一般。
明明是自己呆了十来年的地方,可因为晚上屋里太暗什么都看不见使得她心里莫名的发慌。
她将门窗检查了好几遍才去床上躺下,刚刚睡着就被惊醒,有人压着她在小心翼翼的扯着她的衣裳。
她想喊却发不出一点声音,万幸手还能动,从枕头下边摸了一把锈迹斑斑的剪刀出来狠狠的扎了下去。
一声惨叫并没有让她停下来,她抓着对方的头发不撒手,手里的剪刀一下又一下的往下捅,整个手都被温热的东西所包裹——
“刘见秋!”
“见秋!”
刘见秋猛然睁开眼睛,手电光刺的她睁开了一瞬又闭上眼,她下意识的看着自己的手,手被老师抓着,一股子暖意。
“老师。”
“做噩梦了?”
刘见秋嗯了一声,闭眼,深呼吸。
这不是她第一次梦到以前的事情了。
但却是第一次在梦里真的开始反抗。
那剪刀戳下去的感觉让她这会儿梦醒之后依旧能感觉到那一瞬间的畅快,仿佛她压抑了许久的灵魂都在颤抖,全部得到了释放一般。
菖蒲伸手抱了抱她:“没事了,别怕!”
刘见秋抬眼看着她,再看周围的同学投来的关切的目光深呼吸一口气:“不怕!”就算是在梦里她也不怕了。如果再做这样的梦,她会让那一家子都得到报应,她会亲自送他们下地狱!
之前是怕的,现在倒是有些期待了呢!
“老师,几点了?”
她问了一声。
身边的人借着手电光看了一下表:“凌晨三点半。”
三点半,他们才休息了俩个小时,但是她在梦里好像已经过了好几年。
菖蒲看着另外两名学生:“没事了,继续休息,再眯俩小时我们继续出发。”
“老师,不睡了,我们现在就继续出发吧。”
身处这样的环境之中,每耽搁一分钟可能就会有一个人死去。
这次突如其来的地震,损失实在太惨重了。
“能坚持的住吗?”
菖蒲看着面前她带出来的学生。
“能,睡也睡不踏实,闭眼做梦都是这些,不如继续前进搜寻。”
几个人都这么说,菖蒲点了头:“那就继续。我们的东西不多了,最多坚持到明天傍晚,我们就需要回营地去补给。”
四个人背着已经瘪下来的背包打着手电跟着带队的士兵继续前行。
即便是在晚上,而且连续几天没怎么休息,前进的速度依旧不慢。
因为是地震突发在夜里,正是人熟睡的时候,所以受灾人群很集中,也正因为如此,伤亡惨重。
菖蒲他们走的全是山区农村,按着拿到的地图在被摧毁的面目全非的地方,早就没有路的地方硬生生用双脚踩出一条路。
帮助前来支援的士兵对偏僻的受灾群众进行紧急救助,给他们争取转移的时间和活下来的机会。
他们其实已经没什么药了,毕竟每个人的力量有限,带出来的止痛药消炎药也有限,这一路他们不止要赶路要救助,但凡看见能用得上的杂草在不耽误行程的情况下也要顺便挖下来随身带着。
等到到了天明到了又一个村庄的时候,用的全部都是他们半路上挖下来的草药。
士兵在废墟里救人,徐思安跟高卫明也去帮忙。
刘见秋就地取材找了一块石头将药草砸碎。
菖蒲在空地上摁着伤员第一时间给正骨,然后止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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