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宏哪里躲不过一个枕头,就算是米粒大的暗器也能徒手接住,如今却不敢躲开,任萧含桢砸了个结实。
自然是不疼的,只是面上带了两分无辜。
梗着脖子道:“若不是本王救你,你现在就沉入湖底做了水鬼,你怎的还怨本王?”
萧含桢想到当时在水中差点要溺死时候的窒息感和恐惧,心中对拓跋宏自然是有那么一两分感激的,只是依旧硬着嘴道:“做水鬼也不要你救!”
她面上带了嫌色:“本宫一心求死,你这是多管闲事!”
拓跋宏弄不清楚这些小女子的心思,只想着自己做了好事怎么还要被骂,本以为萧含桢醒来后应是柔情蜜意,说要以身相许也是有可能的,只是现在这个发展……
怎么不按话本来啊!
听萧含桢说这些轻生的话,他心里也着急,粗着声音道:“平白无故的,老讲什么死不死的……”
他有种想搂对方入怀的冲动,又怕唐突到对方,按了按自己的手许诺道:“你随我回拓拔族去做我的王后,无人敢欺你辱你,你愿做什么就做什么,要那天上的星辰本王也给你摘来,我们拓拔族男子可没有你们汉人如此花心寻常三妻四妾,本王娶你便是一生一世一双人……”
莫说是萧含桢,门口站着的萧含清都听得微微动容,悄悄退了出去将门掩好。
拓跋宏是真心待萧含桢,日后若是成了,自然是再好不过。
萧含清听的屋子内半晌没有声音,想来是萧含桢也被对方这番起誓一般的话给镇住了。
许久才听得萧含桢惶恐的惊叫一声,拉了被子往头上盖:“你……你看见本宫的脸了?”
她方才才意识到,自己脸上没挂着面纱。
拓跋宏见对方反应居然如此之大,连忙迭声安慰道:“你现在已是极美,若还不满意本王就下令在拓拔族中寻民间偏方,一定将你脸上的紫纹去了,如何?”
萧含桢拿被子捂着自己的半张脸,只露出一双眸子来,见拓跋宏脸上神色不似作假,心中又欣喜又疑惑。
这拓跋宏莫不是个脸盲,分不出丑美来?
她试探性的问道:“你真觉得本宫现在这副样子也好看?”
拓跋宏使劲点头:“我嘴拙,不会那些文邹邹的话儿,见了你只想起那个……《洛神赋》来……”
他挠了挠头发,脸上露出窘迫来:“那句诗是怎么说的来着……”
萧含桢嗤一声,眼里带了笑:“连《洛神赋》都背不住,你怎么当上王上的?”
拓跋宏见心爱之人取笑自己,为自己面红耳赤的辩解道:“治理山河用不着会这些……”
萧含清听着里面的动静面上渐渐缓和下来,照如今这个情势看,萧含桢态度倒也没有那么强硬了,那事情便有余地。
她慢慢踱步走出殿去,正是太阳即将西沉的时候,漫天余晖映得云彩火焰一般,斜斜射入院中,正好打在她的眼皮上。
她抬手遮了遮,微眯着眼睛看天边飞鸟归家,红云翻卷。
拓跋宏那番话,可能说的就是每个女子的心愿吧。
一生一世一双人。
于她来说,谈何容易呢?
还是个小姑娘的时候也曾瞎想过这些事情,那个时候未喜欢过别人,所有关于情爱的见识皆来自于话本。
当时只笑书中那些姑娘家傻得够可以,怎么会有人愿意为了看不见摸不着的爱意伤心欲绝,甚至郁郁而终。
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她那时候不甚在意自己以后会嫁个怎样的夫君,文武双全或是英俊伟岸,似乎都难以叫她多看一眼。
心中没有中意之人的时候,嫁王孙贵族是嫁,嫁书生农民也是嫁,好像都是淡淡的情绪,叫人想不到别的来。
泼天富贵也好,柴米油盐也好,似乎就那么回事。
只是心里自有了萧璟,这才知道情爱原来是这般霸道、来势汹汹的感觉。
像是如履薄冰,又像是干柴烈火,那些强烈的情绪在她心中越燃越大,将她的四肢百骸、骨肉血液都烧得灼烫。叫她逃不开、避不得。
让她像是不顾一切的飞蛾一样,明知是错,还扑向了萧璟这团火。
如今细细想来,终于尝到了撕裂般的苦楚。
血缘这东西自不必说,他们在一起就已是违背了世俗。
之后呢?
她的璟哥哥是太子,日后是君王,怎么能只爱着她一个?
她心眼小得很,怎么能忍受璟哥哥娶了别的女子?若是拈酸吃醋,璟哥哥还会不会喜欢她了?
光是这么想着,她心里就如吃了黄连一般。
可若是叫她做出当今皇后那般大度温柔,却也是不可能的。
她与璟哥哥,到底该如何走下去呢?
落葵出来的时候,正好瞧见自家公主扶着朱红色的殿门,眼神痴痴地望着西沉的太阳,眉眼中含着愁色,长睫一颤竟落下一滴泪来。
“公主……”落葵犹豫着出声,轻声问道:“您这是怎么了?可是因为德阳公主的事情发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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