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窈正防着他,眼疾手快,一脚踹上施继安的腹部,惊呼道:“老爷小心,有蟑螂!”
施继安趔趄后退一步,不敢置信,施窈竟敢对他动手!
她怎么敢?
她怎么敢!
从古至今,也没有女儿对父亲动手的道理?
“施窈!你敢……”
“蟑螂!三老爷,蟑螂爬过你的鞋面,你没看见吗?恶心死了!帆哥儿,快来救我!快来救小姑姑呀!”
施窈提起裙角就跑,身形灵活,脚步飞快。
“施窈,你个逆女!”施继安追在后面。
施云帆从桌子底下爬出来,追在施继安后面,奶声奶气叫道:“小姑姑,我在这儿呢,我来保护你!”
施继安:“逆女,你站住!”
施窈:“啊啊啊,蟑螂,帆哥儿救我,我怕蟑螂!”
施云帆渐渐掉队,小脸憋得通红:“小姑姑,我在这儿啊!”
哎呀,他怎么不长快些呢,都怪自己太小了,小姑姑看不见他!
发现施继安跑不赢自己,施窈不慌不忙地奔跑,绕了半个国公府后宅,来到甘禄堂门口。
汤嬷嬷站在院门口惊讶问:“二姑娘与三老爷这是做什么?”
施继安饿得头昏眼花,只顾吁吁喘气,一句话说不出来,只用手指头点施窈,凶神恶煞的。
施窈断断续续道:“嬷……嬷别……别慌,我才吃完晌午饭,出来散步,克化克……化。三老爷陪我散……散步呢。”
她这么说,汤嬷嬷就这么信了,便进去回复老国公和太夫人。
施继安见汤嬷嬷没多问一句,憋屈得肺快炸了,吭哧吭哧吼道:“施窈,你……你别嚣张……你姨娘没教好你,我来教你!
等我……等我追上你,你小时候少挨的打,今儿一并挨了!我……我要好好教教你,什么是孝顺!”
施窈没理他,跑过一座竹桥,过了岸,立即解开绳索,晃晃悠悠的竹桥哗啦一声,这一头坠入小溪中。
她双手扶膝,隔岸冲施继安冷笑:“三老爷好大的威风,前面十五年没想起来当爹,这会子倒是记起你是谁爹了!
我可没吃你的喝你的,我吃施家祖宗的,喝施家祖宗的,认认真真传承祖宗血脉,承继祖宗香火。我要谢,也是谢我祖宗,谢我祖父祖母,与你有何干系?
国公府未分家,连你也吃喝我祖父祖母的,你哪里来的脸要我谢你?”
施继安扶着桥头的栏杆,跳脚骂道:“施窈,你,你别嚣张!没有我,就没有你,你这个逆女!”
施窈道:“你们三房一向视我为无物,今儿热情起来,难不成是打算拿点小钱收买我,好将我卖个大价钱?”
施继安不妨施窈一下猜中三房的心机,心虚之后是恼羞成怒:“施窈,你说话怎地这样难听?什么卖?那叫联姻!”
施窈只是随口一诈,见他眼神躲闪,便知猜中了,心头恼怒,问道:“谁的主意?三太太的?还是施明奎的?”
施继安隔岸指点施窈,恼道:“乡野粗鄙女子,能嫁进官宦人家,是你的福气,我抬举你,你别不识好歹!”
施窈讽刺道:“你倒是有福气,生在官宦人家,可惜啊,祖父祖母百般抬举你,却抬举不起来。
尽做些上不得台面的事,尽生些见不得光的龌龊心思!我的亲事,与你何干?你还想做我的主?异想天开!”
“施窈施窈,你……你等我,我今日非教训你不可!我告诉你,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是你爹!你的亲事,还必须我做主了!”
男人的痛脚便是被人说无能,施继安仿佛遮羞布被扯下,怒不可遏,蹬蹬蹬朝后退几步。
施窈当他气跑了,谁知,他一转身,一个冲刺,便朝河这边跳过来,将将脚尖碰到岸边,脚下一滑,噗通朝后栽倒河里。
施窈先是一惊,接着噗嗤一笑:“三老爷当自己是十几岁的少年呢,高估自己了吧?”
施继安扑腾两下,从没膝的水里站起来,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瞧瞧幸灾乐祸只顾笑的施窈,到底心头痛得抽搐几下,不敢置信问:
“你就不怕我淹死吗?我是你的亲生父亲,我落水,你竟无动于衷!”
施窈比他更不敢置信:“我病得快死的时候,你也无动于衷啊!三老爷,你真好笑,做人不能双标。
你拿我当你的污点,当你的仇人看待,对我不是狠辣无情,巴不得我快些死掉,就是要将我卖个好价钱,怎会期待我在乎你如何呢?
再说,你不是,没淹死吗?你若淹死,放心,我多少要哭两声,全了你的体面。”
说罢,施窈怕他爬上来打自己,连忙一溜烟跑了。
“施窈!”
“施窈!”
“施窈,你给我回来!”
施继安揪住岸边的草,奋力朝上爬,连跌倒水里四五回。
他狠狠抹了把脸,四五个婆子奔过来,一起将他拖上岸。
一个婆子递上帕子:“瞧老爷眼睛红得,怕是河水呛了眼睛,老爷快擦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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