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姑娘,施窈也识得,生日宴和过年时都见过,正是南安伯府的林二姑娘,闺名林之雾。
林之雾招呼完施明珠和葛秋蘅,方才看见施窈和葛家的庶女们,冲她们笑笑,没有多言。
双方互相见礼,林之雾挽住葛秋蘅,笑嘻嘻介绍说:“今日靖阳公主也来了,是她发起的曲水流觞,说是效仿古人风雅。你们来的正是时候,先去拜见靖阳公主吧。”
众女应了,来到一座假山上的六角亭子。
亭子里立了四名着宫女服饰的侍女,石桌和长椅上坐了十几位贵女,宽敞的亭子里不断传出如珠妙语、嬉闹欢笑。
侍女通传:“公主,施家和葛家的女眷们到了。”
登时,妙语如珠声、欢笑嬉闹声,戛然而止。
贵女们纷纷低头,朝台阶上的施明珠和葛秋蘅望过来。
施明珠既难堪,又尴尬。
两家女眷朝亭子正中的靖阳公主周纾行礼。
周纾眉间贴了桃花花钿,雍容华贵不可方物,淡笑颔首叫起,又问:“葛四,你怎地与珠珠一道来的?”
听语气,赫然是与葛家、施家极为熟稔的。
她这话勾起大家的兴趣。
葛家不是要与施家退亲吗?沸沸扬扬在京城里传了好一阵子,怎么两家人同时出游呢?
难道葛家回心转意,又要认下施家这门亲事?
葛秋蘅不咸不淡地笑道:“我也属实没料到,在草场那里能撞到施家姐姐,放了纸鸢,在山庄门口又撞见施家姐姐。”
言外之意,施家故意跟着她的,可不是她与施家约好了今日一同出游。
靖阳公主笑道:“原来如此,别站着了,都来坐吧。”又吩咐侍女奉茶。
众女掩帕窃笑。
施家当真一点脸皮不要了,为了赖上葛家这门亲事,万般手段用尽。
可巧,空着的座位只余两个,有人拉着葛秋蘅和林之雾入座,余下的人便只有站着的份儿。
向来被众星捧月的施明珠,从未受过这等委屈,一时面红耳赤,如芒在背,暗暗咬紧牙关,半晌方说:“只是凑巧与葛四妹妹碰上。”
靖阳公主只做没听见,与女孩们说笑,制定曲水流觞的规则。
施明珠不明白,为什么一向与她交好的靖阳公主,这会子便开始疏远她、打压她。
前世靖阳公主与她翻脸,是在她传出与四皇子周绍定亲的事之后,但也没有当众下过她的脸面。
靖阳公主是太子一党的。
默默一琢磨,大抵是她与四皇子的亲事传出风声,加上最近镇国公府大失圣心,故而她才遭到冷遇。
施明珠抿紧唇,收敛心神,前世她已尝遍人情冷暖,这辈子也不该愤慨吃惊才对。
捧高踩低,挤兑政敌,这本就是京城权贵圈子的真面目。
没关系,她掌握许多先机,又有父兄们相助,施家会慢慢好起来的,现在那些丑陋讥讽的嘴脸,也会渐渐变回逢迎。
可一想到施窈就在她的身后,将她的窘迫看在眼里,她便浑身不自在,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她暗暗将这笔账记在林之雾的身上,林之雾肯定是故意带她来,给她难堪的。
施窈确实看足了好戏,原来施家比她想象的处境更艰难。
她无聊地将帕子折成不同的花样,一连折了十个,靖阳公主终于发话:“好了,这亭子逼仄,也不好叫葛家和施家的姊妹嫂嫂们一直站着,大家都去定好的位置,咱们这就开始吧。”
葛家一个嫂嫂忙告罪笑说:“公主饶了臣妇吧,我父亲是武将,说什么女子无才便是德,我可不会作诗,没得扫了诸位的兴致,我就不参与了。”
陶籽怡正愁眉苦脸,闻言忙也说:“臣妇也告个罪,我天生愚钝,不通诗词歌赋,能看懂几句便是侥幸,哪里做得来诗呢?”
施窈上前一步,施明珠一把握住她的手腕,笑道:“二妹妹,你说过,你是最喜欢诗书的,一会子可要好好做出几首诗来,叫公主和众位姊妹见识一下你的才华,给祖父祖母长长脸。”
此时,施明珠正不痛快,急于找个发泄口,她不知施窈上前一步是要拒绝还是迎合,索性先发制人,以坐实施窈文抄公的恶名,出了今日受辱的恶气。
她依旧认为,今日受辱,追根究底,还是因施窈和周绍这对渣男贱女。
先对付施窈,再对付周绍,一个一个来,谁都别想逃!
施窈吃惊瞪眼,既然施明珠要害她,她也不必给施明珠留面子,直接道:“大姐姐!我何时说过我最喜欢诗书?我不喜欢啊!
入京之前,我没读过几本书的,只认得《千字文》上的一千字,还是囫囵个儿不求甚解,如今看到书我便头大,更别提作诗了!”
施明珠猛地沉下脸。
怎么回事?
她都提了祖父祖母,施窈应该顺水推舟,为施家长脸,抄袭吟诵现代学过的诗词才是。
她怎会放弃这个大出风头的机会?
葛秋蘅噗嗤笑出声:“施大姑娘,你就别坑施二姐姐了!在座的,哪个不知施二姐姐是在你们金陵老家长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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