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姒话音落下,谢琰没有回应。
她大着胆子,蹑手蹑脚地慢慢上前,侧身坐在床边,双手轻轻按在谢琰头上。力道由轻到重,一点点帮谢琰按头。
云姒以前经常帮父亲按头。父亲劳累过度便容易头痛,云姒帮他按一按会缓解许多,她按头的手法很是娴熟。
按着按着,谢琰的呼吸声变得均匀和缓,云姒知道他睡着了,手上却不敢停。
这时候停下来,反倒容易惊醒谢琰。
云姒一直帮谢琰按着,双手酸痛也咬牙坚持。
谢琰小睡了一刻钟,悠悠转醒,发觉云姒还在帮他按头,眸中闪过一丝惊讶。
方才小睡的一刻钟,谢琰做了一场梦。
只是一醒来,梦境中的内容就飞速地忘记了。
谢琰只隐约记得梦中的几个画面,瓢泼的大雨、决堤的河流、滔天的洪水……
谢琰没将方才的梦放在心上。他梦中的小娇娘是真的,不意味着每个梦都是真的。
就算是真的又如何?京城离河道远着呢,就算发洪水,也淹不到京城。
谢琰彻底将方才的梦抛到脑后。他震惊地发现,方才头痛欲裂的感觉,竟然已经完全消失了。
这在以前从不曾有过。
谢琰的头痛一旦发作,就会让他度过痛不欲生的数日,一刻不停地连着疼上好几天。
这一次,他只是疼了几个时辰,竟然已经完全好了?
谢琰一脸沉思地看向云姒,他头痛好了,是因为云姒的按摩吗?
可是云姒的按摩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谢琰曾让御医为他按摩针灸,都没有效用。
云姒的按摩再好,也好不过御医吧?
难道是因为云姒这个人?
他与云姒定然有冥冥之中的牵绊,两人一次又一次在梦境中的幽会,就是最好的证明。
谢琰头一次不必忍受数日的头痛之苦,心情大好。
“开库,赏赐贵妃!”谢琰说道。
云姒连忙说道:“陛下,妾不要奇珍异宝,只想求陛下一事。”
谢琰面上的笑容淡了几分:“说来听听。”
云姒三言两语说出自己母亲跪在宫门外之事:“求陛下恩准,让妾与母亲见一面。”
谢琰听到后面露惊讶。云姒心想,陛下果然不知道母亲在宫外长跪的事。
方才陛下在头痛,宫人们自然谁也不敢用这样的事烦扰他。
倘若不是她来这一趟,母亲就白白在宫外跪着受苦,陛下连知晓都不会知晓。
谢琰看起来无甚所谓:“那就让你母亲进来吧。”
云姒没想到谢琰答应得如此痛快,大喜过望:“谢陛下!”
云姒连忙派流云殿的宦者去宫门口,将母亲接到流云殿。
云姒看到母亲面无血色、嘴唇惨白的模样,眼泪瞬间涌出来。
郑国夫人看到女儿的一刹那,就紧紧抱住她。
“姒姒,你可千万别听你爹的话!你可千万别犯傻啊!”
“答应娘,不管你在哪里,瑞王府也好、皇宫也罢,都要好好地活着……都要好好地活着!”
郑国夫人盯着云姒,让她答应自己。
云姒看着母亲,一瞬间,天旋地转。
若不是郑国夫人紧紧搂住了她,云姒整个人都要瘫倒在地。
她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那封信,真的是父亲写的?”
郑国夫人紧紧搂着云姒,痛哭失声。
“虎毒不食子,我这是嫁给了个什么东西啊……”
一墙之隔的宫殿里,谢琰伸出修长的手指,按了按自己的眉心。
廖明知心中狠狠一颤,每当陛下做出这个动作,就说明他想杀人了。
不知道陛下这次又想杀谁?
廖明知原本以为自己跟在陛下身边这么多年,能将陛下的心思猜个八九不离十。
然而从陛下冲进瑞王府抢亲的那一刻起,陛下做下的每一件事,都让廖明知猜不透。
向来不近女色的陛下,竟然想和贵妃洞房花烛!——廖明知大吃一惊。
贵妃不愿意,陛下怒气冲冲地走了!——廖明知大吃两惊。
陛下这样竟然都没有杀了贵妃!——廖明知大吃三惊!
陛下头痛时,从不肯让任何人触碰他的头,竟然让贵妃帮他按头,按完头还一脸愉悦!——廖明知吃惊的次数太多,已经不知道自己吃了多少次惊了。
方才,陛下带着他一起听墙角,廖总管都觉得不算什么了。
堂堂陛下听墙角,他好像应该惊讶。
可是这两日惊讶的次数太多,廖总管实在是惊讶不动了。
如今陛下按眉心,想杀的人左不过那几个。
廖总管觉得肯定不是贵妃,应该也不是郑国夫人,那就剩下云丞相了?
啧啧啧,云丞相想让贵妃死,陛下就想让云丞相死!
陛下这是真的将贵妃当作自己的女人护着了啊!
廖总管没猜错,次日早朝,陛下端坐在最上方,看向站在下首的云丞相。
“丞相,朕从瑞王府抢走你的女儿,封为贵妃这件事,你怎么看?”
云丞相愣了一下,立刻谏言:“臣以为,陛下强夺臣妻,实为不该!”
“臣冒死劝谏,请陛下尽早改正!”
谢琰勾起唇角:“哦?丞相冒死劝谏?”
“丞相现在一头撞死在大殿的柱子上,朕就改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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