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输的事情解决了,剩下的全是户部的事儿。
朱祁钰再次当起了甩手掌柜,将这次的事情全部交给户部去做,他只要等着结果就行。
反正安南这些年与大明的关系摆在那,官面上的互市几乎停滞,想要得到一些大明的货物只能靠民间交易,但是这明显没办法和互市交易相比,压根满足不了安南高层的需求。
而且朱祁钰也只是打算坑一下安南而已,如果安南真的气不过来挑衅大明,那就从十团营里抽出一团过去,权当是练兵了。
毕竟也先还在草原上舔舐伤口,恢复实力,稳定局势,没有精力来和大明硬拼,大明的边防压力并不大。
而且此事涉及到文武百官的俸禄,属于最直接的利益,所以户部的官员也不敢怠慢,急匆匆地就去找安南使团洽谈采购粮食的事儿,生怕慢了一步,被人抓到把柄,原因很简单,大明官员里最苦俸禄最低的就是都察院的监察御史和六科的给事中们,这些人里面如果出现个吃不上饭出去打工的官员都不是什么新鲜事,现在朝廷有机会让他们吃饱饭,要是因为户部某些人的原因导致事情慢了,信不信他们敢群起而攻之,直到把这个人废掉为止。
为了能够更好地谈判,户部的官员还将谈判地点放到了户部大堂,毕竟在自己的地盘上,怎么都能借三分气势。
安南正使黎贵淳和安南副使阮弘裕被请到户部大堂就座,仆役恭敬地端上了茶水。
黎贵淳和阮弘裕好奇地打量着这个大明排名第三的衙门大堂,不得不承认,大明不愧为大国,光是这个户部的大堂,就快赶上他们安南国王的大殿了,只比大殿小了一圈而已,二人也是上过朝的,知道大明天子的奉天殿有多大,所以户部的大堂才没有给他们太大的震撼。
户部尚书陈循亲自主持这次洽谈,此时正微笑着看向二人,黎贵淳和阮弘裕惊醒过来,阮弘裕对着陈循拱手道:“外臣还没见过大明的户部,让陈尚书见笑了。”
黎贵淳此时也是拱手道:“陈尚书,你们户部的大堂可真是气派啊!”
陈循笑眯眯地看向二人,亦是拱手道:“哪里,哪里,二位贵使也都是安南重臣,相信世面也见过不少,我们户部也不过是大明普通的衙门,谈不上什么气派。”
就这还不算气派?
二人倒是有些惊讶了。
别的不说,户部不愧是手握大明财权的衙门,整个装饰很明显体现了一句话,低调奢华有内涵,看看大堂当中的那幅画吧,明显是名家手笔,自己坐的椅子,虽然木料不是什么好材料,但也是雕刻精良,上面还包着棉布,坐起来软软的,他们在四夷馆的家具可没这么舒服。
黎贵淳笑着道:“陈尚书谦虚了,您乃是大明财相,手握天下财富,所在的户部却是如此低调,您可真的是清廉如水啊!”
户部左侍郎刘中敷也是笑着道:“贵使这话说的还真对,陈尚书往日里谨守朝廷规矩,不管是什么人,想要不守规矩就从户部拿到银子,那绝对是不可能的,曾经有个知府为了地方上的赈灾粮求到了陈尚书,还献上了一幅南宋刘松年的画,陈尚书都拒绝了,只是因为拨付赈灾粮的顺序还没有轮到那个地方。”
“啊?陈尚书居然如此清廉?外臣佩服之至。”阮弘裕立刻恭维道。
在他看来,这种事情还需要谨守什么规矩,赈灾粮本就是要拨付的,谁先谁后不过是差了几天而已,而刘松年的画可是好东西,他阮弘裕就收藏了一幅,当时可是画了上千两的银子买到的,而且还是那个人遇到了困难,急需银钱周转,他还压了压价格的情况下,若是按照实际价值,估计没两千两银子别想收到手里。
两千两银子啊,不需要违背什么法度,没有任何风险,但是只是因为一个顺序问题,陈循就将其置之度外,看来这次的洽谈不会轻松了。
原本他和黎贵淳商量过,这次和大明的户部谈判,可以放出一点利益给负责谈判的官员,让他们在采购价格上松松口,略微提高一点,不用太多,每石多出来个二百文就行,反正这些钱都是大明国库的,又不是这些官员的。
每石多出二百文,十万石就就是两万两银子,两万两银子啊,他阮家在安南也算是顶级豪门了,每年的收入也就是这个数,现在一次交易就可以弄出来,后面呢?安南可以提供的粮食可远不止这十万石啊!
到时候自己赚了钱,还为大越立了功,黎家不得好好赏赐一下自己吗?升官肯定是要有的,进爵也不能说不可能,最重要的是,这只是一次谈判,不用带兵上阵,没有任何风险,简直是最完美的事情了。
阮弘裕甚至还派人去京师世面上寻找珍贵的古玩字画,准备作为礼物送给户部官员,现在看来,应该是没有这个必要了。
黎贵淳和阮弘裕对视一眼,心中全是这样的想法。
陈循听了阮弘裕的恭维,呵呵笑着道:“贵使言重了,这本就是在大明为官的操守而已,没什么特别的,相信二位使臣也都是这么想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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