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无疑问,卢忠的消息震惊了在场所有人。
朱祁钰脸上浮现出不可置信的神情,连忙问道:“你说什么?脱脱不花败了?怎么可能?”
卢忠回答道:“回禀陛下,北方传来的消息,也先两天前趁夜突袭了脱脱不花大营,鞑靼本营两万大军全军覆没,所有家眷和辎重全部丢弃,脱脱不花单人匹马逃出大营,不知所踪。”
朱祁钰一屁股坐回到御座上,嘴里念叨着:“也先怎么敢?也先怎么敢?”
陈循见朱祁钰一脸失神的样子,大声道:“陛下,冷静!”
这一声吼把朱祁钰的精神拉了回来,重新稳住心神,看向陈循道:“谢谢陈爱卿唤回了朕的心神。”
陈循却是一拱手道:“此乃臣的天职,陛下不必感谢,眼下重要的是我大明该如何应对。”
“对,对。”不得不说,陈循的提醒对于朱祁钰来说极为重要。
朱祁钰立刻吩咐道:“王成,速速传旨,招大都督府二品以上官员、内阁阁臣、鸿胪寺少卿以上官员及工部尚书入宫议事。”
“是。”王成知道事情紧急,于是立刻转身,快步小跑了出去。
朱祁钰没有去管王成,而是转头对着卢忠问道:“详细情况如何?你可知道?”
卢忠摇摇头,答道:“请陛下恕罪,探子只送回了这一句话,详细奏报估计还在路上。”
朱祁钰点点头,不再说话。
没过一会儿,大都督府的人就赶了过来,于谦当先一步跨入奉天殿,直接开口问道:“陛下,臣听闻北虏局势大变,脱脱不花惨败,可是真的?”
朱祁钰一指椅子,道:“先坐。”
于谦立刻老老实实坐到自己的座位上,仍旧对着朱祁钰问道:“陛下,鞑靼惨败可是真的?”
“等着,人还没齐。”朱祁钰铁青着脸道。
正说着,刚刚上任的工部尚书江渊迈步走了进来,先是对着朱祁钰行了个礼,然后老老实实地坐到自己的位置上。
朱祁钰从御座上站起来,大声道:“方才锦衣卫指挥使卢忠报与朕说,也先突袭了鞑靼,脱脱不花只身逃脱,目前不知去向,相信此事诸位爱卿都已经知道了。”
“朕招你们过来,正是商议此事,诸位爱卿,你们都说说吧,我大明该如何应对此事?”
于谦大声道:“陛下,能否请卢忠卢指挥使详细说一说战况?”
朱祁钰看了他一眼,道:“没有战况,只有这么一句话。”
“没有战况?”于谦皱眉,道:“若是没有战况,朝廷如何应对?还是要等战况报上来之后,朝廷才好做出应对之举。”
朱祁钰黑着脸,看了于谦一眼,没有说什么,却是对着鸿胪寺的方向问道:“事涉外务,鸿胪寺的先说说吧。”
鸿胪寺少卿胡恭抢先出声道:“启禀陛下,此乃大好事,瓦剌鞑靼互相攻伐,短期内必然无法南侵,三边防御可以趁机整备一番,而且事涉外国,朝廷不必太过关心,又何必应对?”
朱祁钰脸色更黑了,看着杨善问道:“杨爱卿,胡恭还不知道鞑靼的事儿吗?”
杨善起身,恭敬答道:“回禀陛下,您之前吩咐过,鞑靼的事情乃是绝密,不得外泄,故而胡恭胡大人还不知道此事。”
啥玩意?鞑靼有什么事儿?
胡恭扭头看向自己的上官,却被杨善瞪了一眼,立刻转回头,心中狂跳不止。
这里面有事儿,而且是大事儿,自己却一点都不知道。
朱祁钰看胡恭一脸迷茫,不由得叹了口气,问道:“还有谁不知道朝廷暗中支援鞑靼的事儿?”
胡恭猛地抬头,满脸不可置信。
他知道去年年初的时候,朝廷和鞑靼进行了一次规模特别大的互市,那次互市让户部捞了不少钱,但是在朝廷和瓦剌签订盟约之后,朝廷和鞑靼的交往就停止了,只有一些商贾会暗中走私一些货品,没想到居然是朝廷在暗中支持的。
胡恭立刻出声道:“臣请问陛下,朝廷为何要在暗中支援鞑靼?还是违背了与瓦剌的盟约,此乃不信之举啊!”
“不信之举?”朱祁钰冷笑道:“此事三品以上朝中大员基本都知道,他们都没说什么,你居然敢来谏言?难道你以为,他们都是不信之人,德不配位吗?”
“臣不敢。”胡恭立刻认怂。
针对皇帝一个人没啥事,最多就是挨几句骂,更多的时候还是对自己有益处的,但是加上朝中大员,那就不是一回事了,不说别人,自己的顶头上司杨善就在其中,如果不赶紧认错,那岂不是在说自己的顶头上司德不配位?而且看起来内阁的诸位阁老也都是知道此事的,得罪了他们,自己就别谈什么仕途了,赶紧告老还乡才好,兴许能保住自己这条命。
朱祁钰没搭理他,而是看向在场众人。
果真,有人站起身来。
朱祁钰定睛一看,原来是新任工部尚书江渊。
他之前是刑部右侍郎兼翰林院学士,平日里以文书工作为主,朱祁钰又没怎么听说过他这个人,也就没有重视,几次大事的闭门会议都没有叫他,所以不知道很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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