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定门城门处,魏燕正带着一队东厂番子巡视城门。
他自从得到了舒良的信任之后,便很快成为了舒良的亲信,还被舒良讨了个锦衣卫的官身,成为了东厂的掌班。
这次来巡视城门也是他的建议。
大明与瓦剌即将开战的消息东厂自然知道,但是东厂却是做不了什么,因为东厂是负责监督锦衣卫的,手中只有一些招募来的番子,总数也不过一百多人,压根就没有多余的人力派往草原做密谍。
只是舒良却不甘心被卢忠比下去,他虽然不是东厂督公,但是因为兴安常年伴驾,所以东厂的事情基本都掌握在他的手里,现在舒良想要做出点成绩来,魏燕就给他出了这么一个主意,派遣东厂的人巡视京师,尤其是各个城门,看看能不能抓到什么瓦剌的密探,得个功劳啥的。
这个主意不错,舒良一听就答应了,而且还将自己手下的几个亲信分别派驻到了京师的几个城门处,严密检查进出的行人,尤其是出城的行人,查验得更是严格,只要有一丝可疑之处,就会把人给扣下,直到找到保人才可以放人出城。
毕竟他舒良是个宦官,荣华富贵系于皇帝一身,其他人的感觉,他并不在乎,只要能让皇帝看到自己的心意就够了。
五城兵马司的人在愁眉苦脸,东厂的番子在这里瞎搞,整个安定门已经被堵得水泄不通了,到时候朝廷追究下来,他们五城兵马司的是跑不掉的,而东厂却是可以轻松抽身而去,但是驱赶走这群家伙,他们五城兵马司却是不敢,东厂是皇帝亲信,锦衣卫的顶头上司,他们五城兵马司一群六七品的小官,怎么惹得起锦衣卫?
况且他们平日里手底下也不干净,进出的行人经常会被他们敲一些酒水钱,这种事情估计锦衣卫和东厂早就知道,而大明对于贪腐的标准是什么?官吏受贿枉法者,一贯以下杖九十,每五贯加一等,至八十贯绞,他们五城兵马司的人值守城门这么多年,早就超过八十贯了,东厂和锦衣卫告发上去,他们五城兵马司的人还活不活了?
所以,即便是安定门这里堵成了一锅粥,五城兵马司的人还是配合着东厂番子在仔细检查,慢慢放人,即便是弄得行人怨声载道也不放松。
魏燕身为掌班,并不在意这些行人,只是坐在城门旁的亭子里,拿着一把紫砂茶壶喝着茶水,一边享受着清凉,一边观察着行人的反应。
齐府文士骑着马,很快出现在队尾。
他原本是打算走北面,从居庸关出关,绕过宣府便是草原,这样速度最快,没想到刚到安定门还没出城,就被堵在了这里。
齐府文士跟着队伍慢慢向前挪动,但是队伍前进的速度让他有些绝望,这都快排到顺天府衙门了,他还是只能牵着马一步一步向前挪,计算一下时间,估计今天关门之前,他都未必能出城了。
前面有的人等得不耐烦,早已退出队伍回返,齐府文士拦住了一个青袍人,问道:“兄台,前面这是怎么了?怎么今天的队伍如此之长?行进得这么缓慢?”
青袍人见他文质彬彬,手中还牵着一匹好马,不像是什么坏人,也就回答道:“前面是东厂那些狗番子在找事。”
“他们找什么事儿?”齐府文士奇怪道。
青袍人叹了口气,道:“还能有什么事儿?无非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罢了。”
“他们说有一个江洋大盗来了京师,而且打算要出城,所以东厂的人特意在此守着,希望能够抓到江洋大盗为民除害。”
“江洋大盗?”齐府文士笑了,道:“抓捕江洋大盗不是刑部的事情吗?怎么东厂也来管了?”
“这个谁知道。”青袍人又叹了口气道:“反正那群番子拦住了城门,一个人一个人的查探,出城的商贾也是一样,就连货物都要卸下来搜检一番,要不能这么慢吗?”
“这群番子真的是太霸道了,回头我就去找都察院的大人们告状,好好弹劾他们一笔。”齐府文士微怒道。
正在这时,城门方向又来了一个短褂打扮的人,一边走还一边骂道:“这群狗番子吃了什么玩意,今天居然搜检得这么严格,害得我排了三个时辰的队伍才进来,我OOXX*%*……”
齐府文士好奇,出声拦住了他,问道:“这位兄台,不是说有江洋大盗要出城,所以这才搜检得比较严格吗?怎么你这进城的还要花费这么长时间?”
短褂人看看他,没好气地道:“屁的江洋大盗,东厂那群番子就是吃饱了撑的,居然说有人会进城接应江洋大盗,难道那个人傻吗?和江洋大盗一起自投罗网?我还有事,就先走了。”短褂人说完便转身离开了,看起来的确是有事的样子。
齐府文士无语。
青袍人看着他们,劝道:“兄台,若是你不着急出城的话,那你就先回去歇息一晚吧,明日早晨早点过来,也许当天能出城。”
齐府文士哪里肯,回答道:“家中老母病重,我得尽快出去,明日估计就来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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