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阮太后突然提起已经死掉的英宗皇帝朱祁镇,小皇帝黎邦基不禁恍惚了一下,但还是立刻想起来了。
这位英宗皇帝就是在大明和瓦剌的战争中战败,差点弄丢了整个大明的江山社稷,回来之后便被丢到了瀛台那座小岛上,然后便将命丢在了那座小岛上。
虽然大明朝廷给出的解释是溺亡,但是阮太后一直不相信这件事儿真的是这样的,以己度人,很大的可能性就是大明皇帝朱祁钰暗中使了什么手段,将英宗皇帝暗害了。
为了教育自己儿子,阮太后在闲暇时候曾经和小皇帝黎邦基提起过这件事情,所以黎邦基对此印象还是比较深刻的,只是当时的他无论如何都不会想到,这种事情居然会有可能发生在自己身上。
“这么说来,朕必须要在谅山王的监视下寻找到忠于朕的臣子,这怎么可能啊?”小皇帝黎邦基叫道。
阮太后却没有惯着他,而是说道:“你必须做到。”
“如果你做不到,那你就只有死路一条,到时候你拿什么替哀家报仇?”
黎邦基一愣,反问道:“母后,你不是说他最多直会囚禁咱们吗?朕为何要替您报仇?难道说......”
阮太后话一出口就后悔了,但是既然已经说出去了,那就没办法收回来,只得咬咬牙解释道:“皇上,刚才是你说谅山王会囚禁咱们,哀家可没说。”
“那母后的意思是?”黎邦基虽然隐隐猜到了答案,但是他还是不愿意去相信。
阮太后也不是什么优柔寡断的女人,立刻说道:“皇上,你可不要忘记了,此番谅山王率军入京,提出的口号就是,诛杀妖后!这四个字甚至在进城勤王的前面,说明这是他最重要的目标,没有之一,所以,哀家是必死的,没有任何生还的可能。”
“朕不会允许他杀了母后的!”小皇帝黎邦基惨嚎一声,立刻抱住阮太后。
阮太后轻轻拍着他的后背,柔声说道:“杀与不杀,如今已经不是你说了算了。”
黎邦基顿时懊悔不已,如果当时他能够支持阮太后杀了黎宜民,也就没有今天的事情了。
不过事已至此,他也只能想办法救下阮太后。
黎邦基想了想,试探着问道:“母后,你说如果朕主动禅让于他,条件是放咱们一条生路,你说谅山王会不会答应下来?”
阮太后顿时大惊,一把推开黎邦基,接着一个耳光便抽了上去,厉声训斥道:“你在胡说什么?”
“历来朝廷政变,都是要血流成河的,哀家又是主使,他怎么可能放过哀家?”
“况且你如果真的禅位于他,那咱们就彻底没了反击的机会,不仅哀家会死,你也会死,没有半分翻盘的可能!”
黎邦基被这个耳光打得有些发懵,但还是敏锐地抓住了阮太后言语中的关键词,出声问道:“母后主使过什么事情?难道是谅山王遇刺之事?”
阮太后叹了口气。脸上浮现出一丝羞涩和懊恼,缓缓说道:“既然事已至此,那哀家也不瞒你了。”
“之前在谅山王遇刺这件事情上,哀家骗了你。”
“刺杀谅山王之事是哀家主使的,吴莲只不过是哀家手中的一枚棋子,他所设计的方案哀家都知道。”
“所以,谅山王一定会杀了我,这是谁都无力改变的事情。”
黎邦基一脸震惊地看着自己的亲生母亲,完全不敢相信这番话是从她的口中说出来的。
前两天她还信誓旦旦地和自己说,刺杀谅山王一事和她无关,结果今天就亲口承认了下来,那她之前为什么不承认?她为什么要欺骗自己。
阮太后趁着黎邦基震惊的时候已经调整好了自己的心态,面色也恢复了正常,继续说道:“所以这就是哀家要告诉你的,身为皇帝,永远不能完全相信任何一个人,永远要对其他人保持警惕和防备之心,即便是哀家和你外公也一样。”
“而且话说回来,如果你能对谅山王保持这份警惕之心,相信今天他想要起兵谋反,也不是现在这个状况了。”
听了阮太后的话,黎邦基幼小的心灵里感觉备受冲击。
是啊,如果不是自己对谅山王黎宜民太过信任,在面对他的时候肯定是要有所警惕的,而自己如果对他有所警惕,那谅山王想要夺取北征军的兵权,肯定不会像如今这么简单,即便他夺取了北征军的兵权,那自己留在北征军中的眼线肯定也会将他的动向提前通知自己,如果他提前收到了谅山王要率军进京的消息,他肯定会加强升龙城的防卫,谅山王想要无声无息地杀进升龙城,肯定就是不可能的了。
只是,在这件事情上,阮太后其实也是有责任的,如果她没有欺骗自己,能够对自己实话实说,那他也不会只是写了轻飘飘的一封信,单凭一封信就想让黎宜民放下生死大敌,这的确是不太可能的。
还有自己的外公阮炽,之前阮太后找自己写信的时候,阮炽就在旁边不停地打圆场,帮着阮太后欺骗自己,现在看来,自己的外公阮炽也是知道整件事情的真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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