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文奎叹了口气道:“当年的父皇果真比不得燕王一脉啊!”
“当年若不是他错用了削藩之策,他也不会落得那个下场,活活病死在南方。”
“那倒不是。”朱祁钰摇摇头,说道:“他削藩是对的,即便是太宗皇帝登基之后,也是实行了削藩之策。”
“他的问题是错信了齐泰、黄子澄等文人,胡乱削藩,没有直接针对兵权最大威胁最大的藩王,反而是对周王、湘王、代王、岷王等人先下手,这其实就是在威逼太宗皇帝起兵靖难。”
“而且当初太宗皇帝本不愿起兵靖难的,他是跟随颍川侯傅友德北征过蒙元的,知道天下急需的是休养生息,无奈你的父皇听了黄子澄的昏招,先是废了周王代王和岷王,又逼得湘王自焚,太宗皇帝才不得不起兵的。”
“当初太祖皇帝其实也是在扶持晋王和太宗皇帝对抗,平衡藩王之间的实力,结果你父皇的所作所为却逼得晋王一脉袖手旁观,任由太宗起兵靖难。”
“最关键的是,你父皇太过于倚重文臣,不信任武臣,所以即便当时的朝廷能数次击败太宗皇帝,却已经失去了军心,而太宗皇帝参加过北征,屡立功勋,深得军心,所以太宗皇帝才能靖难成功,最终夺了天下。”
“总结一下就是,你父皇的下场,就是文臣害的,尤其是黄子澄,他忘记了一句话,这个天下是从枪尖和刀刃里打出来的,不是文臣说出来的。”
一番话说得一旁的徐承宗和沐璘连连点头。
其实靖难之后他们的家里也有过分析,大致和朱祁钰的分析差不多,武臣平时虽然没什么用处,但却是皇帝最坚定的支持者,毕竟那群文臣是什么德行、有多无耻,他们也是看到过的。
朱文奎笑笑,恭维道:“陛下果真是圣君,看事情就是透彻,天下是从枪尖和刀刃里打出来的,这句话直指根本。”
接着话题一转,问道:“但是陛下如今却将文政全部托付给文臣,您这么做,和我父皇又有什么区别呢?”
朱允炆虽然害他没了男根,但怎么说都是他的父皇,朱祁钰一个后辈这么评价他,朱文奎听起来实在不舒服,便拿出了朱祁钰设立政务院的事情反驳他。
朱祁钰倒是没有生气,而是立刻反问道:“文政托付给文臣,是因为他们文臣本就擅长此事,不过朕可从未允许他们干涉武事,大都督府归朕管,不归政务院管,政务院只可以决定打与不打,但是怎么打,那就是武人的事儿了,文臣们又不懂。”
“而且朕还取消了文臣监军,只命一些人去约束军法,确保军队能够遵守大明法度。”
“朕这么做相信你已经看到了效果,安南已经被朕收回来了,未来如果机会合适,朕更会派兵平定缅甸、攻占天竺,正在做到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那这可不太好做到啊。”朱文奎笑呵呵地说道。
他的确被朱祁钰描述的这一切吸引到了,毕竟他在云南住了那么久,知道缅甸那地方有多温暖,土地有多肥沃,如果大明真的能控制住那里,相信粮食再增加两成应该不是什么问题。
一旁的徐承宗和沐璘则是听得眼中神光连连。
徐承宗已经感受到了朱祁钰这么设置的好处,不禁最南面的安南彻底平定了下来,就连倭寇都因为大明海军的建立而收敛了许多,而沐璘则是因为他们沐家就在云南,边境对面就是缅甸,大明如果想要攻打缅甸的话,肯定是需要用到他们的,沐璘这个麒麟子也就有了用武之地了。
朱祁钰笑道:“事在人为嘛,朕相信大明的武人们是不会放弃建功立业的机会的。”
说完摆摆手,道:“好了,今日难得见到你,就不说这些个没用的事情了。”
“朕给你准备了一个惊喜,就在后殿,你要不要见见?”
“陛下的安排,草民不敢不见。”朱文奎识趣地躬身说道。
“小堂叔,出来见见大堂叔了。”朱祁钰高声叫道。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殿后兴安带出来一个人,衣着还算华贵,不过整个人看起来有些笨。
朱文奎仔细观察,只感觉有些熟悉,不过却不认识,正疑惑间,突然一个念头闪过脑海,颤声问道:“可......可是皇弟?”
那人也是看了过来,叫了一声:“大哥。”
“皇弟。”朱文奎的眼泪瞬间便涌了出来,也顾不得朱祁钰在场,起身一把抱住那人,埋头痛哭起来。
此人正是他一母同胞的弟弟朱文圭。
和他不同,朱文圭因为时间太紧,朱允炆并没有来得及带走他,所以朱文圭被俘的时候只有两岁。
从两岁起,朱文圭便成为了俘虏,就住在中都凤阳的广安宫之中,一直被囚禁到了今天,号建庶人,到今年已经被关了整整五十三年了。
一个人被关了五十三年,朱文圭没有疯,也算是个奇迹,不过因为他是建文皇帝的幼子,朱棣自然不会给他请什么老师,只是简单关着,所以朱文圭看起来有点笨,估计只是识几个字,并没有什么见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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