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朱祁钰对于这段大明在安南折戟沉沙的历史有所了解,但是他并不知道安南现在的情况,想了想,对着今天伺候的兴安吩咐道:“兴安,朕记得你就是安南人,你对于安南的情况有什么了解吗?”
兴安恭敬答道:“陛下,老奴十八岁就离开安南了,那个时候还是黎季犁在朝,如今已经过去了四十多年,安南什么样子,老奴早就没有印象了。”
朱祁钰顿时有些无奈。
他还想从兴安的口中了解一下安南的局势呢!
朱祁钰看向杨善,问道:“那杨爱卿对于安南都有什么了解,和朕说说。”
杨善想了想,回答道:“臣只知道当今安南王乃是黎邦基,年号大和,剩下的基本都不清楚,请陛下恕罪。”
朱祁钰愈发无奈了。
如今大明的官员,几乎将所有的精力全都放在了内斗和蒙古方面,对于大明周边的其他藩属,知道的极少,毕竟他们是天朝上国的臣子,没事关注那些番邦有什么用,只需要知道这些番邦小国有什么特产,来上贡的使臣又带来什么新奇的玩意就够了,哪里需要关心他们的内政和其他事情。
“杨爱卿,朕对安南想要详细了解一下,你知不知道朝中有什么人对安南比较了解呢?最好是亲自去过安南的。”朱祁钰问道。
杨善虽然不知道朱祁钰想要干什么,但还是恭敬答道:“臣记得都督佥事王通曾去过安南。”
“王通吗?”朱祁钰回忆了一下,好像有点印象,问道:“是不是驻守天寿山皇陵的王都督?”
杨善点点头,道:“对,就是他。”
“还行,不算远。”朱祁钰抬起头,对着兴安吩咐道:“兴安,命王通三日后入京面圣,可以直接告诉他,朕有安南之事要咨询。”
想了想,又道:“到时候让大都督府石亨于谦等人和内阁的王直金濂等人一同入宫,不过暂时先别告诉他们入宫有何事。”
“对了,让卢忠也过来。”
杨善心头一紧,出声问道:“陛下要重启南征安南之事?”
他原以为今天入宫只是和皇帝商量一下如何接待番邦使臣的事情,怎么莫名其妙就要开始征安南了?
大明在安南可是没少吃亏,就连成国公朱能都病死在那里了,数十万大军陷在安南出不来,每年上百万两银子的军费砸在那里,结果到最后也没有保住这块可以一年三熟的宝地,最终不得不撤军放弃。
杨善连忙出声劝道:“陛下不可啊,安南人不服王化,不知礼教,与我大明敌对多年,若是重启南征之事,恐怕最高兴的就是也先了。”
“你急什么?”朱祁钰不悦道:“朕什么时候说过要重启南征了,如今不过是想了解一下那面的情况,看看能不能从安南身上捞点好处,填补一下国库而已。”
“叫大都督府的人过来,也只是让他们提供一些威慑之力而已,现在大明哪有钱出兵!”
杨善这才放下心来,抱歉道:“臣误会陛下了,请陛下惩处。”
朱祁钰看着这个自己亲自挑选出来的鸿胪寺卿,说道:“你的确需要惩处,身为鸿胪寺卿,对于大明周边的番邦居然知之甚少,这是朕不希望看到的。”
“此次就罚你一年俸禄吧,这两天你回去也想办法了解一下安南的情况,到时候你也要参加。”
“在这件事情上,你们鸿胪寺也是有事情要做的。”
“臣遵旨。”杨善站起身,恭敬答道。
三日之后,还是在奉天殿内,于谦王直等人全都莫名其妙地聚集在这里,大都督府来了五六个,内阁则是集体参加,另外还有鸿胪寺卿杨善和锦衣卫指挥使卢忠,不过最特殊的一位,就是给历代先皇守灵的天寿山都督佥事王通。
王通在京师保卫战之后就被派去了天寿山驻防,基本上没怎么回过京师,对于王直等人已经习惯了的小会,他也只是听说,还没有参加过,感觉甚是别扭,坐在椅子上扭来扭去,怎么坐怎么不舒服,身前还是石亨于谦等大都督府的大佬,对于他这个连祖辈成山伯爵位都没能继承的失败者来说,这种压力可不是一星半点的大。
于谦是京师保卫战的总指挥,自然认识王通,正好大都督府的人也都坐在一起,王通正好坐在于谦的身后,于是于谦扭过头,笑着安慰道:“王都督不必如此拘谨,陛下对待我等臣子还是很宽仁的,不然也不会特意设计出这种座椅,方便朝中老臣议事之时使用,你安心坐着便是。”
王通还是有些紧张,见大都督府军法司的于尚书和自己说话,连忙回答道:“于尚书不必担心属下,属下只是第一次坐,有些不习惯而已。”
于谦笑笑,道:“王都督,你我在京师保卫战之时就认识了,不必自称属下,一会儿议事的时候畅所欲言便是。”
王通点点头,旋即问道:“于尚书,真的能畅所欲言吗?这次商议的可能是再征安南之事啊!”
“再征安南?”于谦听了王通的话,眉头立刻皱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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