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良瞬间明白了,出声确认道:“她是从孙承宗的口中听到的?”
孙承宗是孙太后的亲弟弟之一,也是京师里有名的纨绔子弟,仗着自己姐姐是整个大明身份最高的一个人,做起事情来丝毫没有顾忌,什么损阴德的事儿都敢干,当初大兴隆寺就是借着他的名头在京师里放贷牟利,逼死了不少人,而且这家伙也是教坊司的熟客,即便喝花酒不给钱,也很是受教坊司的大人们欢迎,大家看的是他背后的靠山,而不是他的钱。
不过舒良还真的想不到,孙太后想要对朱祁钰动手,居然会让这家伙知道消息,难道孙太后就没考虑过这家伙会坏了她的大事儿吗?
卢忠点点头。
“那好,那咱家就派人把那个妓子抓过来拷问一下,你把那个妓子的名字告诉我。”舒良当即说道。
“那名妓子的名字叫如烟,是轻烟楼的头牌。”卢忠毫不犹豫便将女人的名字说了出来。
“如烟是么?”舒良低声念叨了一句,随即拱拱手道:“多谢卢大人了,回头有机会,咱家必有报答。”
“舒公公客气了。”卢忠也是拱拱手道,这事儿朱祁钰已经交给东厂去办了,口供什么的卢忠也已经拿到手,让舒良把人抓去也无所谓,如果舒良办砸了事情,那很有可能让舒良从此失去皇帝的信任,这对于锦衣卫来说也是件好事儿。
二人随即分开,各忙各的去了。
舒良回到东厂,招来了魏燕,向他吩咐了朱祁钰的旨意。
起初魏燕听到有人要刺杀皇帝谋朝篡位,很是惊讶,他也没想到这年头居然还有人敢谋朝篡位,难道那人不知道朱祁钰在天下人心目中的地位么?即便所有人都看出来,于谦推行的官绅商贾一体纳粮的政策实际上是朱祁钰安排的,但仍然没有人会说是朱祁钰的错,而是把矛头全部指向了于谦。
等他听到幕后黑手是孙太后的时候,魏燕这才理顺了整件事情。
这事儿其实没什么难理解的。
自从朱祁镇死后,市面上便一直有人在传英宗皇帝是被当今圣上害死的,虽然东厂和锦衣卫都在不断打击这股谣言,但是却不能根除,英宗皇帝死后没多久钱皇后也跟着死了,这股谣言传播得便更加厉害了,要不是如今的太子仍旧是英宗皇帝的儿子朱见深,那谣言几乎就被人是实锤了。
想来是这个谣言最终还是传到了太皇太后孙氏的耳中,孙氏为了给自己儿子报仇,什么事儿干不出来?而且杀了朱祁钰的话,还能扶持自己的孙子继承皇位,她的母族会昌伯孙家仍旧能再繁荣几十年,这是多大的利益。
所以,孙太后作为幕后黑手,想要刺杀朱祁钰谋朝篡位,没什么难想的。
魏燕唯一想不清楚的是,这事儿怎么会被孙承宗那个老纨绔知道,不过这不是他应该考虑的,孙承宗怎么知道的不是他应该思考的问题,他还应该感谢孙承宗,如果不是他,这个消息还没办法传出来呢!
不过他想这些事情的时候有些出神,一直跪在原地没动地方,舒良不禁有些奇怪,出声问道:“魏燕啊,你这是怎么了,怎么还不去办事儿,把那个妓子给咱家抓来啊!”
魏燕听到舒良的声音,这才回过神来,连忙说道:“公公,不可。”
“为何不可?”舒良奇怪道。
魏燕说道:“既然那个妓子能从孙承宗的口中得知如此机密之事,那她定是孙承宗的亲近之人,一旦他的亲近之人突然被咱们抓了,孙承宗那面必然会打草惊蛇,再想拿到他们谋逆的证据可就难了。”
舒良顿时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状,然后没好气地说道:“我说卢忠这次怎么这么痛快就把名字告诉咱家了呢,原来是没安什么好心啊。”
“回头不要让咱家找到什么机会,否则咱们一定在陛下面前狠狠地告他一状,让他也知道知道咱家的厉害。”
“那倒不必。”魏燕心知舒良能够坐上这个东厂督公的位置,完全是依仗着他是皇帝潜邸旧臣的身份,和他的能力压根没有半文钱关系,又怎么可能对付得了卢忠这个一路从底层做上来的锦衣卫指挥使呢,于是说道:“如果不是卢指挥使把消息告诉给了您,咱们想要调查出那个如烟的妓子还要费一些时日呢,到时候耽误了陛下的大事儿,挨训的人还是您,所以您真的没有必要记恨他,只需要您亲自过去一趟,找他将那位如烟姑娘的口供要过来一份便是。”
“为什么要咱家去要?咱家可是差点就上了他的当呢!”舒良立刻有些愤怒地说道。
魏燕连忙道:“公公不愿意去也罢,属下今天就去找一下这位如烟姑娘亲自询问。”
“这还差不多。”舒良的气这才顺了一些。
见舒良顺气了,魏燕小心翼翼地提醒道:“公公,属下还有一个建议,想提醒一下公公。”
“你说。”舒良吩咐道,他知道这个魏燕考虑事情的时候比较全面,他的建议常常可以提醒自己一些疏漏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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