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战事再起。
也先率领瓦剌大军,气势汹汹地扑向彰义门,发誓一定要将这支烦人的明军骑兵消灭。
于谦得到探马的消息,立刻赶往了彰义门,和前几天一样,亲临前线指挥战斗。
战斗几乎在于谦刚刚抵达的时候就开始了。
还是和前几天一样,瓦剌人的骑兵组成锋矢阵当先开路,步卒紧随其后,铺天盖地地压向了明军大阵。
于谦则派出了都督佥事王敬、武兴和都指挥使王勇率兵迎战。
王敬也是善战之辈,将火器兵列于最前方,打击瓦剌人的冲锋势头,身后则是布置了弓弩手进行精确打击。
战斗一开始就陷入白热化。
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双方这次都没有留手,瓦剌骑兵不惜代价地向明军军阵冲锋,试图击溃火器兵,打开缺口,彻底搅乱明军阵势。
而明军这面则是拼死抵抗,火器兵手中的火铳打得发热了也不在乎,只是不停地填充火药,点燃火绳,然后便对着敌人发射出去。
不一会儿,双方的伤亡人数便直线上升。
瓦剌骑兵有些支撑不住,渐渐开始后退。
他们是蒙古人,从来没怎么打过这种攻坚战,以前都是面对敌人直接冲锋过去,能击破敌人军阵便直接杀透,若是不能,那便拉回来再冲一次便是。
明军因为有城墙上友军的支持,伤亡较瓦剌人要小一些,渐渐占据了上风。
“干爹,您瞧,瓦剌人要退了呢。”一个小宦官笑嘻嘻地对着一个中年太监道。
“嗯,嗯,的确是在退。”中年太监黄兴点头道。
他是朱祁钰派到彰义门的监军太监,统领三百骑兵压阵。
小宦官笑嘻嘻地道:“还得有干爹您坐镇,王都督和武都督都不敢偷奸耍滑了。”
“这叫什么话?”黄兴不是很高兴,呵斥道:“王都督和武都督也是你一个小黄门可以编排的?”
小宦官拍马屁拍到了马腿上,连忙道歉:“儿子该死,总是管不住这张臭嘴,干爹莫怪。”
一边说还一边轻轻抽打自己的嘴巴。
黄兴摆摆手,道:“好了好了,我还不知道你是什么人吗?”
“在干爹面前你可以犯错误,在别人面前可不行。”
“得罪了不能得罪的人,小心你的狗命。”
“是,是,干爹仁义,平日里对孩儿们就颇多照顾,这点大家都知道。”小宦官连忙道。
黄兴没说话,只是看着远处的战局,心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小宦官刚刚说错了话,现在也不敢继续说话,只能老老实实地站在黄兴身边陪着。
突然,黄兴问道:“你说要是有人率兵冲一下,能否彻底击溃瓦剌人?”
“什么?”小宦官没听清。
黄兴摆摆手,没再搭理他,心里不住地计算着。
小宦官小声道:“干爹是想立功?”
黄兴点点头,道:“我观瓦剌人被我大明天军打得节节败退,但总是能缓过来这么一口气。”
“要是有一支兵马冲开敌阵,想来瓦剌人只有溃退这一条路了。”
小宦官想了想,赞同道:“干爹英明。”
“唉!可惜啊,我大明军队虽多,可惜京师太大,眼下彰义门这里,也就只有这些兵力了。”黄兴叹气道。
小宦官眼睛一转,提醒道:“您现在手底下不就有一支骑兵吗?”
“你懂什么?咱家这支兵马是用来压阵的,怎能随意出击?”黄兴不悦道。
小宦官连忙道:“但现在瓦剌人就差这么一口气了,要是您能冲破他们的阵势,那咱们大明就赢了。”
“到时候论功行赏,您可是头功啊。”
“咱家哪里拿得到头功,那是兵部于尚书的。”黄兴道:“不过咱家倒是可以拿些次要的功劳。”
小宦官赞同道:“次要的功劳也是功劳啊。”
“这倒也是。”黄兴颇为心动地点点头,认可了小宦官的话。
不过他还在犹豫,小宦官也没继续劝他,两个人就这么大眼瞪小眼地看着远处的战况。
明军近处用火器,远处用弓弩,已经是压得瓦剌军节节后退,兴不起一丝反击的意思。
片刻,黄兴咬咬牙,一勒缰绳,道:“不能再等了,传令,骑兵随我冲锋。”
他是马儿太监刘永诚的人,以前经常跟着刘永诚南征北战,正统九年,刘永诚奉旨率兵讨伐朵颜三卫,黄兴便是其中一员,在战场上颇有功勋。
因此,他在分析了明军和瓦剌军的战况之后,便果断决定出击,打算从明军军阵后面突然冲出来,杀也先一个措手不及。
原本他的计划是正确的。
这时候的瓦剌军承受着明军铺天盖地的火器打击和弓箭射击,战线算是勉强维持着,不过伤亡过大,军心已经开始动摇。
如果黄兴突然从明军身后杀出来,很有可能彻底击溃瓦剌军。
只是谁都没想到的是,就在他率军加速的时候,明军军阵后排一个年少的士卒听到了身后的马蹄声,以为是瓦剌军绕道了他们身后,不由得大喊了一声:“身后有骑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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