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盏茶之后,张軏和柳溥二人一瘸一拐地走了出来,看得宋诚和严启盛都是一愣,不过宋诚旋即便笑了起来,因为张軏和柳溥明显动了手,而且打了个平手,至于怎么看出来的,答案很简单,单是看张軏和柳溥的表情就能看出来。
张軏走路一瘸一拐的,还不住揉着肚子,身上的锦袍也莫名出现了不少皱褶,和刚才冲进去的时候完全不一样。
而安远侯柳溥更容易被看出来,因为这家伙今天没有穿甲胄,而是穿着一身浅色的直裰,身上印着好几个泥色的脚印呢。
严启盛看得有些惊讶,愣愣地看着已经有些衣衫不整的两位贵人。
虽然这段日子他和柳溥相处多了,对于大明勋贵的看法已经没有什么幻想,但是打死他也不敢去想,大明勋贵居然还会打架,而且看样子下手还不轻,而且安远侯柳溥动手也就罢了,反正这家伙就是个无赖,但是那位统领十万大军的主帅张軏也会和人动手,看样子还是他先挑起来的,这已经彻底打破了他对于勋贵们的想法。
严启盛已经禁不住开始想象,当年的中山王徐达或者是英国公张辅,会不会也是这个样子的,甚至当年威震天下的太宗皇帝做燕王的时候......
严启盛赶紧打断自己的想象,并且警告自己,不能再想下去了,否则就会对皇家大不敬了。
大明天子朱祁钰没有怪罪自己杀官逃狱的罪责,还赏赐了自己一个锦衣卫百户的官职,自己在心中再编排他太爷爷,那岂不是对不起朱祁钰对自己的信重吗?
宋诚出身勋贵,倒是理解二人的这种行为,知道张軏这是在帮柳溥脱罪呢,毕竟柳溥迟到是真实存在的,这一点谁都无法反驳,如果张軏不能在私底下给予柳溥一些惩罚,那回头就要走官面上的流程来进行处罚了,大明军律可是明确记录过的,一日不至者,杖一百,三日不至者,斩。
如果按照大明军律来惩罚安远侯,那这一百军棍打下去,估计柳溥这条命也就去了一半了。
大家都是勋贵,有些时候肯定是要互相照顾一下的。
见二人出来,宋诚禁不住微微一笑,毕竟张軏和柳溥的形象实在有些好笑。
不过他毕竟站在前面,比较受人关注,这一笑立刻就被张軏发现了,张軏立刻没好气地训斥道:“宋诚,本帅当初是怎么和你说的,你为什么没有让大明海军准时抵达?”
“还有,严启盛是谁,给本帅站出来!”
还躲在宋诚身后的严启盛没有忍住,身子不禁打了个寒颤。
宋诚倒是没怎么害怕,只是微笑着说道:“大帅,这事儿您得问安远侯啊,要不是他非要去抢劫安南人的船只,我早就到了。”
张軏不禁转过身看向柳溥,出声问道:“安远侯,宋诚说的可是真的?”
柳溥眉头一横,死不讲理地蛮横道:“怎么?我帮你抢船还有错了?”
张軏顿时气急,厉声喝道:“但是你可是失期了的,按大明军律,我可以处罚你!”
柳溥却是没有丝毫畏惧,当即反驳道:“那我帮你抢了近百条船,你打算给我怎么报功?”
“报功?报个屁的功!”张軏冷声呵斥道:“本帅有让你抢船了吗?本帅给你的军令是按时抵达,所以功劳没有,失期当罚。”
柳溥仍旧无赖道:“好啊,我认罚,不就是一百军棍么?本侯爷认了!”
“不过张軏,那近百条船可是我用这一百军棍抢来的,棍子打了,船你就不能再用了。”
“我凭什么不用,你一个副帅,给大军提供一些船只不是理所应当的吗?”张軏立马就急了,大军马上要渡河,结果你跟我说有船不给我用?真忘了我才是大军主帅吗?
“你也说了,你没有让我抢船,所以那些船都是本侯爷的私产,说不给你用就不给你用,即便陛下来了也不行。”柳溥这下子算是和张軏杠上了。
“你......”张軏气急,但是暂时拿他还没什么办法,只得换个人撒气,厉声喝道:“谁是严启盛,给本帅滚出来。”
严启盛见到底还是没躲过去,只得老老实实从宋诚身后站出来,恭敬答道:“下官严启盛,拜见大帅。”
“你就是那个陛下招安的严启盛?”张軏用冷冰冰的眼神看着严启盛,冷声喝问道,语气中全是不善。
“回大帅的话,下官正是严启盛。”听到张軏那满是打算找茬的语气,严启盛连忙答道,即便是张軏提起自己以前被朱祁钰招安的事情也无所谓了。
这实在是没办法,张軏毕竟出身英国公府,如今又在安南统领大军,可谓是朱祁钰心腹爱将,身份比他严启盛高贵多了。
说句难听的,张軏即便一怒之下砍了他,估计也就是被罚俸一年,不会有再重的惩罚。
“严启盛,你现在率领大明海军来安南支援,需要听从本帅指挥,也就是说,你现在归本帅管,本帅曾命你今日辰时之前抵达,结果你却晚了一个多时辰,按照大明军律,本帅当罚你一百杖,念在你不熟悉路程,本帅改罚你五十仗,你认不认?”张軏缓缓说出了自己对严启盛的惩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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