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月之后,黎宜民和丁烈终于收到了大明朝廷传来的消息,通知他们第二天上朝面君。
对此,黎宜民还有些洋洋得意,和丁烈炫耀,正是因为他的十万石粮食才让大明皇帝只拖了半个月就召见了他们,丁烈却不以为然,并且依旧对那十万石粮食颇有微词。
二人第二天早早就来了紫禁城,不过在外面等了许久,这才轮到他们。
黎宜民一身正装,身后跟着丁烈,昂首挺胸地跟着小宦官走到了奉天门前的广场上,对着朱祁钰恭敬行了个大礼,大声道:“外臣黎宜民,见过大明皇帝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丁烈也是下跪行礼道:“外臣丁烈,见过大明皇帝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传话宦官高声叫道。
黎宜民和丁烈起身。
朱祁钰看着二人,微笑说道:“二位使臣辛苦了,这些日子在京师可还适应?”
黎宜民当先答道:“回大明皇帝问话,外臣在鸿胪寺诸位大人的照料下吃得好穿得暖,日子还算适应。”
这是他和丁烈提前说好的。
黎宜民毕竟是正使,大明皇帝问话,还是正使来回答比较好,只有涉及到和谈的内容,才会由丁烈出面。
朱祁钰也是笑着道:“这位就是大越国正使,谅山王黎宜民吧?”
“你为我大明灾民所做的事情,朕已经知道了,朕在这里代替河南那些灾民百姓感谢谅山王的慷慨相助。”
黎宜民顿时有些激动,立刻答道:“大明皇帝陛下,外臣不过是略表心意,当不得陛下如此感谢的。”
“哎!”朱祁钰笑着摆摆手,说道:“当得起,当得起,你那十万石粮食可是会救下数万百姓,他们在这青黄不接的时候能有一口粮食吃,保住自己的性命,这可是万家生佛一样的仁德,朕是肯定要感谢一番的。”
“来人,将朕准备好的那套蜀锦织造的蟒袍赐给谅山王。”
立刻便有一个小宦官捧着个托盘走了过来,恭敬端到黎宜民的面前。
黎宜民愈发激动起来,这可是大明皇帝亲赐的蟒袍啊,还是蜀锦织造的,国内那个弟弟可没有,上次黎贵淳和阮弘裕弄回去的那匹云锦虽然被阮太后织造成了黄袍让他穿上了,不过那是黎贵淳和阮弘裕花钱买回来的,自己这件可是大明皇帝亲赐的,有这么一层意义在,能够穿上这套蟒袍的黎宜民在某种意义上已经不比自己弟弟,当今大越皇帝黎邦基身份低了,平起平坐都没什么问题。
有人将蟒袍展开,为黎宜民披上,黎宜民立刻激动地下跪道:“臣黎宜民,多谢大明皇帝赐服。”然后还得意地看了看跪在自己身边的丁烈。
丁烈无语,一件蟒袍而已,值得你这个大越的谅山王如此自豪吗?
不过丁烈也不得不承认,这份礼物的确珍贵异常,当做国宝都不为过,要知道,大明周边的藩国只有李氏高丽得到过大明赏赐的蟒袍,而且只有高丽王一个人,这件蟒袍是满天下第二件,估计今后这就是谅山王一脉的专属了。
光凭这件蟒袍,阮太后就不好下手太狠,真用和谈的借口废了他,也不能用强,否则杀了黎宜民没事儿,伤了蟒袍,和谈谈得再好也没有什么用了。
朱祁钰笑着点头道:“谅山王不必如此,你救我大明数万百姓,这一件蟒袍还是轻了的。”
丁烈抓住机会,将话题引到了和谈之上,出声说道:“大明皇帝陛下,既然您有心赏赐谅山王,那外臣斗胆,肯定您命张都督停战撤军,大越与大明重修为好,谅山王必定会对陛下感恩戴德的。”
朱祁钰皱起眉头,出声问道:“哦?你叫丁烈是吧?”
丁烈恭敬答道:“是,外臣正是大越国使臣丁烈。”
“你是正使?”朱祁钰继续问道。
丁烈没有回答,看了看有些恼怒的黎宜民,那意思明显在说,该你回答了。
黎宜民心中恼怒,不过也不好说什么,只得出声道:“陛下,臣才是正使,不过因为臣比较年轻,廷上侯又是大越功臣,故而此次和谈,以廷上侯为主。”
“哦?”朱祁钰用一种意外的声音问道:“那这次为大明灾民捐献十万石粮食,也是廷上侯的手段喽?”
黎宜民立刻摇头道:“不,这是臣的想法,而且这十万石粮食也是从臣的封地之中筹集的,与廷上侯无关。”
丁烈听黎宜民这么说,心中愈发恼怒起来,他是真没想到,这家伙居然如此简单就把自己卖了,不过当着大明皇帝的面,他也不好说什么,杨善也是知道这件事儿的,他没法辩解,只得默认了下来。
朱祁钰立刻对着黎宜民露出一张笑脸,说道:“谅山王果真是大越的贤王啊,若是有你做大越之主,这次的战事想来也不会发生了。”
“陛下过奖了,臣可当不得大越之主。”黎宜民立刻谦逊道。
他的身份是废太子,对于这种话题一定要慎重,立刻便拒绝了朱祁钰的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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