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于谦略有些急躁,朱祁钰便伸手虚按,对他说道:“于爱卿莫急,这只是户部的计划,朕还没有批准,且听听其他几位大人的说法。”
于谦这才坐下。
朱祁钰看向吏部尚书王直,道:“王老尚书,你看户部这个分配方案是否有什么问题啊?”
王直微微欠了欠身子,道:“陈尚书思虑周翔,老臣并无异议。”
朱祁钰又看向了礼部尚书胡濙,问道:“胡老尚书是否有什么想法?”
胡濙一样欠身行礼,笑道:“陛下,老臣的确有些小要求。”
“哦?礼部有什么要求,胡老尚书可以说说。”朱祁钰连忙道。
胡濙微微一笑,道:“其实也不是礼部有要求,而是光禄寺的牛马都老了,需要更换一批。”
“哦,就这个啊!”朱祁钰点点头,道:“那就从这次收获的牛羊马匹中挑选一批年幼的分配过去。”
“多谢陛下。”胡濙笑着谢恩道。
于谦坐在一旁,想了想,没说话。
礼部掌管朝廷仪制、祠祭,光禄寺就是给祭祀准备祭品的衙门,所用牛羊马匹数量并不多,也就是一样几十而已,没必要去争。
“工部和刑部呢?”朱祁钰又问道。
刑部尚书金濂和工部尚书高谷都是摇了摇头,表示没有什么想法。
刑部掌刑名,要牛羊马匹没什么用,工部都得了数万头牛了,暂时也满足了。
“好吧,既然如此,那就这么定了。”朱祁钰一语终结所有争论。
于谦一听不干了,立刻站了出来,道:“陛下,臣要的马匹?”
朱祁钰看了看他,安抚道:“于爱卿,朕知道你是一心为国,但是,你也要考虑到其他人不是?御马监好歹是内宫的,这么大一批马,不分点过去怎么行?以后你们兵部和御马监还要同殿为臣,还是不要闹得太僵了为好。”
“好吧,那臣也无异议了。”于谦无奈道。
皇帝都这么说了,自己还能说什么?正面硬刚么?那王直和胡濙不得喷死自己啊。这两位可是从永乐朝混过来的老臣了,自己在他们面前还算是后辈,就不要纠结这点事儿了。
朱祁钰见于谦同意,点点头,接着道:“既然于爱卿也没什么意见,那就这么定下来了,陈尚书,明日你们户部按照这个方案上一个奏折,朕用印批准便是。”
陈循点点头。
“那么,今天朕要说的是第二件事。”朱祁钰接着道。
“第二件事?”众人都以为今天过来就是为了分赃呢,没想到还有其他事情,便安静地接着听。
朱祁钰环视一周,道:“其实这件事是朕刚刚从陈尚书的方案里想到的,那就是各部之间的摩擦。”
众人面面相窥,不知道朱祁钰是什么意思。
朱祁钰顿了顿,继续道:“就像今天这件事,朕发现对于朝政的处理,各个衙门都有自己的想法,彼此之间难免会产生一些矛盾,最后交由朕来决断。”
众人点点头,纷纷称是。
大家同殿为臣,起一些口角是难免的,就好像其他衙门总是催户部拨款,但是户部哪有那么多钱,只能拖着不给,大家难免吵起来,虽然并不是太往心里去,但是毕竟有些人会心存芥蒂,想办法找茬,慢慢地,矛盾就多了起来。
“所以,朕有一个想法,今后每日早朝之后,你们几位朝廷重臣都要留下来开个小会,确定一下今日每个衙门要做的事情,了解一下其他衙门需要你们配合的事情,朕会亲自主持,以免再产生矛盾,耽误了朝政大事。”朱祁钰接着道。
“微臣决不敢耽误朝政大事。”众人齐声道。
“那好,事情就这么定了。”朱祁钰一锤定音。
在朱祁钰的主持下,各个衙门主官的小会就这么召开了起来,并且取得了不错的效果。
虽然偶尔还会因为朝政吵架,但是几位主官手头的事情却顺畅了许多,其他衙门的阻力变小了,流程加快了,许多事情都可以提前解决,朝臣们也渐渐安稳了起来。
直到......
景泰元年五月,兵科都给事中叶盛上奏:“畿甸充实而后京师巩固,京师巩固而后天下义宁,顺天等八府比年蝗旱相仍胡虏侵扰,今人久下不雨,禾麦无成,人民逃散,乞令各处镇守抚民大臣严督官司,务加恩惠,逃者必欲其复业存者亦令其安生命。”
紧接着,山东、河南等地的奏疏接连抵京,出现在朱祁钰的案头。
御书房中,朱祁钰指着厚厚的一摞奏疏,对着下面或坐或站的一群臣子道:“诸位爱卿,相信奏疏你们都已经看到了,灾情紧急,人命关天,今天就要商议出一个方案来,交由地方府县照准执行。”
“谁先说?”朱祁钰没有点名,而是看着他们道。
一群人面面相觑,还是户部尚书陈循先站了出来,道:“陛下,臣以为当尽快派遣钦差去当地赈灾。”
“具体呢?”朱祁钰接着问道。
陈循从袖袋中拿出一封奏本,道:“陛下,这是臣拟定的具体方案,请陛下过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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