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下官当然去。”面对杨善的逼问,刘纲立刻便给出了答案。
杨善的问题其实只有一个答案,那就是去,没有其他的选择。
皇帝要用你,你敢不去吗?
刘纲如今还算年轻有为,仕途才刚刚开始,他如何敢不去?难道不想在朝为官了吗?那前面二十年的寒窗苦读不就白费了吗?
听到刘纲的回答,杨善这才满意地点点头,道:“既然刘主事想去,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这几天你准备一下,等脱脱不花的使臣一到,你们就一起过去。”
“大人,您还没说朝廷给了什么样的条件呢!”刘纲满脸埋怨地问道。
“哦,哦,本官忘记和你说了。”杨善佯装忘记了一样,回答道:“朝廷给了你两个条件。”
“一是允许李满住每年来京入贡四次。”
“二是答应收购建州三卫缴获的牛羊马匹。”
“需要本官给你解释一下为何朝廷要给出这两个条件吗?”
刘纲连忙摆手道:“不必,不必了,下官明白的。”
这有什么不好懂的。
第一个条件是给了李满住四次来京城交易的机会,让建州三卫的生活必需品能够更充足一些。
第二个条件则是给了建州三卫一个赚钱的机会,让建州三卫有机会将缴获的牛羊马匹变现。
“好了,既然你已经明白了,那就下去准备吧,这几日就不用来衙门报到了,你手头的事情本官会吩咐其他人来做的。”杨善缓缓道。
“下官多谢大人照拂,下官告退。”刘纲恭敬行了个礼,转身出去了。
杨善看着刘纲出去的背影,低声呢喃道:“算你小子懂事。”
时间过得飞快,果真没过几日,居庸关就传来消息,说是鞑靼使臣苦秃不花在关外请求觐见。
脱脱不花的使者过来了,朱祁钰自然不能拒之门外,于是第二天,苦秃不花便出现在了京师。
朱祁钰不好出面,而是吩咐杨善出面接待,和苦秃不花沟通协调,安排他去辽东的事情。
因为事涉机密,杨善并没有将苦秃不花安排在会同馆休息,而是别出心裁地将他安排到了教坊司休息,准确说是教坊司所辖的勾栏,也就是百姓俗称的青楼。
这个安排也是杨善冥思苦想出来的。
大明禁止官员狎妓,一旦发现就会被罚六十庭杖,但是狎妓这种事自古就有,历朝历代都没有成功封禁过,大明自然也不例外。
京城教坊司旗下的勾栏院最主要的客户群就是京官,为了让这群消费能力超群的主要客户安心花钱,几家勾栏院对院子里的建筑设计费尽了心思,除了大堂之外,整个勾栏院都郁郁葱葱,种满了各种花草树木,遮蔽外人窥视的角度;每个小院都有单独的通道出入,避免不小心撞到一个衙门的同僚或者都察院没事找事的监察御史,隐蔽行踪的手段极为高超,所以,苦秃不花住在这里,可以最大程度地防止泄密。
花满楼内,杨善和苦秃不花相对而坐,面前的桌子上摆着整整一桌美味佳肴。
杨善端起一杯酒,笑着道:“使臣见谅,如今我大明与瓦剌订立了盟约,没办法名正言顺地接待贵使,只能安排您到这里暂住了。”
“哪里哪里,我很满意。”苦秃不花也是端着一杯酒,笑着道:“早就听说你们汉人的青楼妓馆天下闻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草原人逐水草而居,向来居无定所,哪里会有什么青楼妓馆。
更别提里面的乐师名妓了,那都是犯官家眷,曾经的大家闺秀,许多人都是熟读五经的,吟诗作曲不在话下,谈天说地轻而易举,相貌也是风情万种,远不是草原上的姑娘可以比拟的。
苦秃不花也是第一次来京城的青楼,自然是没有见过,这次算是开了眼界。
不过他来大明,不是为了逛青楼,而是有使命在身,喝完一杯酒道:“不过杨大人,你们大明皇帝真的不能见我一面吗?说句实在的,没听到你们大明皇帝亲口承诺,我实在是心里没底啊!”
杨善一脸惊讶,反问道:“使臣说的什么话?我大明天子都不知道此事,为何要见你?要知道,我大明现在可是瓦剌的盟友啊!”
“杨大人,你这样就没意思了。”苦秃不花喝了口酒,道:“你们大明天子不知道此事,那谁敢说允许我鞑靼雇佣女真人助战的,私自结交外邦,还能调动卫所来我鞑靼参战,这种事情难道是你杨大人所为吗?”
“你可别诬陷我。”杨善连忙否认道:“我是都察院左都御史,兼鸿胪寺卿,和大都督府可没什么关系,哪里能调动卫所。”
“那你告诉我,是哪位大人做的此事,我好上门拜谢。”苦秃不花追问道。
杨善摆摆手,道:“使臣何必纠结于此,我大明天子见不见你,又有什么不同之处。”
“女真人不论那个部族,都是我大明的羁縻卫所而已,往日里并不是很听从朝廷调遣,想要用他们,一样要给他们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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