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祁钰封锁消息的打算最终还是没有实现。
于谦这面被丢出宫,转身就跑去了礼部找仪铭,希望他这个潜邸旧臣可以劝朱祁钰收回念头。
仪铭现在就任礼部侍郎,这会儿正在公房里处理政务,见于谦要见自己,连忙起身出门迎接。
推门见到怒气冲冲一脸急色的于谦,仪铭很奇怪,刚想打个招呼,却被于谦拉起手直接进了公房,边拉还边道:“子新不必客气,本官找你有要事,且进房中再说。”
说完还对着外面喊了一声:“本尚书找仪侍郎有要事,谁也别过来找他,等本尚书走了再说。”
好嘛,这是直接拿官职压人了。
仪铭莫名其妙的被拉进了公房,不禁道:“于尚书,于尚书,您这是碰到什么事情了?”
“子新,你帮我劝劝陛下,请陛下收回成命吧。”于谦急吼吼地道。
仪铭大惑不解地问道:“什么成命?”
“陛下想要诛杀董山!”于谦回答道。
“董山?此人是谁?犯了什么罪过?”仪铭还是不懂于谦的意思。京城有这号人?哪个衙门的?任职何职?品级多少?我仪铭是礼部的侍郎,又不是吏部侍郎,更不是刑部侍郎,陛下要诛杀谁,那就是那个人犯了罪,这是刑部的事儿,关我礼部何干?
见仪铭不懂,于谦静了静心,长出一口气,缓缓将刚才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包括皇帝找他咨询李满住的事情,莫名听到董山的名字便随口问了一句,没想到听到爱新觉罗这个姓氏之后便脸色大变,突然要诛杀董山,甚至还想绝了女真爱新觉罗氏这一脉。
仪铭听完,奇怪道:“那陛下突然要诛杀董山此人?”
于谦摇摇头,道:“我问了,陛下不说,只是问如何诛杀董山,我来你这儿,也是想打听一下,这个董山以前是否与陛下有旧?”
仪铭仔细想了一会儿,道:“没有啊,我陪伴陛下那么久,压根就没听说过董山这个人,即使是陛下的京东配货,也只是做运河上的生意,偶尔做做宣大的生意,从来没走过辽东的货啊。”
“那你猜陛下是为何要杀董山?”于谦还是不死心,继续问道。
“请恕下官实在是不知道。”仪铭老老实实地回答,他是真不知道,如果于谦不说,他压根不知道董山这个人。
其实也不怪啊,仪铭又不是几百年后穿越过来的人,能知道朱祁钰想杀董山的原因才怪呢!
于谦道:“既然你不知道,那就算了。如今要紧的是,咱们要尽快请陛下打消诛杀董山的念头,如何办到此事,正是我今天来找你的原因。”
“这个......”仪铭有些为难。
他有点不知道该怎么才能办到。
不知道朱祁钰想要诛杀董山的原因,就没办法针对性地劝解,他作为潜邸旧臣,是朱祁钰最为信任的人之一,绝对不想像于谦一样和皇帝针锋相对,他和于谦不一样,没有朱祁钰,于谦还是兵部尚书,没有朱祁钰,他仪铭绝对不可能是礼部左侍郎。
不过想想陛下,以前从来没有做过如此无缘无故的事情,莫名其妙就想杀掉一个第一次听说的人,这简直匪夷所思,仪铭甚至怀疑这事儿是于谦故意编造的,凭他对朱祁钰的理解,绝对不相信这是朱祁钰干出来的,要不是于谦此人官声极佳,往日里从来没有什么负面消息,仪铭绝对会怀疑于谦而不是朱祁钰。
见仪铭为难,于谦失望道:“子新也没有办法吗?”
“于尚书莫急,且让我想想。”仪铭连忙道。
“不能不急,锦衣卫卢忠已经接下此事了。”于谦急道。
仪铭一听,连忙问道:“陛下已经给了锦衣卫驾帖?”
“要是驾帖就好了。”于谦长叹一口气,道:“卢忠说是暗杀。”
“什么?”仪铭大惊失色道:“不可能吧?”语气中带着不可置信。
于谦无奈地点点头,道:“就是暗杀,卢忠提的建议,陛下或是已经心动。”
仪铭站起身,一把将旁边的砚台摔到地上,大怒道:“卢忠此獠,心思歹毒,劝诱陛下行此阴险手段,其罪当诛!”
“子新稍安勿躁,先坐下说话。”这会儿轮到于谦劝慰仪铭了:“此事我会告知都察院的。”
“不,本官也要上奏本弹劾此獠。”仪铭怒气冲冲地道。
“那此事就这么定了,不过现在的问题是,该如何打消陛下的念头。”于谦纠正道。眼下最要紧的事情是这个,不能歪楼。
仪铭坐下,突然略有些尴尬地问道:“于尚书,陛下做事向来理智,这次估计也是有缘由的,您就不能顺着陛下的心意处理此事么?毕竟理由是现成的,建州女真劫掠商队之事已经满朝皆知了。”
于谦大怒:“仪侍郎这是什么话?高丽使臣状告的是都督同知李满住,不是董山,即使董山也参与其中,那最多就是个胁从,于情于理都不足以问斩。”
“再说,建州女真可是三个卫所,再加上与海西女真同为一族,一旦处置不好,那就是一场叛乱,辽东都司诸卫所因为抽调精壮入京,现在正是实力最弱的时候,想要镇压建州女真,实在是力有不逮,现在辽东决不能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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