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面,朱祁钰刚回到宫里,汪皇后便找了过来,一进门就问道:“陛下,妾身听说太上皇遇刺了,是真是假?”
朱祁钰点点头:“真的,今早发生的,朕刚从南台回来。”
“太上皇可是无恙?”汪皇后问道。
“他没事儿,就是死了两个宦官,一个宫娥。”朱祁钰有些疲惫地靠在龙椅上说道。
“刺客可抓到了?这些宦官宫娥是为了救太上皇而死的吗?”汪皇后继续问道。
听到汪皇后的问话,一个念头突然闪过朱祁钰的脑海,让他关注到了之前没人关注的事情上。
吴忧是喝了毒茶死的,他没有什么疑点,但是另外两个人的死就颇为奇怪了。
按照朱祁镇的说法,甯儿是他失手打死的,不过失手打死一个人,尤其还是朱祁镇这种手无缚鸡之力的人打的,这就有点奇怪了。
还有徐安,他是被朱祁镇用烛台活生生砸死的,而且给的理由居然是自己害怕得失了心智,看错了人,朱祁钰对此完全不信,一个经历过皇家教育、能在瓦剌被俘一年还没怎么受苦的人,心智必然是极其坚韧的,怎么可能害怕到失了心智呢?
现在想想,这两个人反而有可能是朱祁镇故意杀的。
接着往下想,朱祁镇为什么会故意去杀死两个奴婢呢?他刚从瓦剌回来,正是低调的时候,除非这两个人掌握了他一些不能泄露的秘密,否则不至于让他如此行事。
那么,会是什么样的秘密让他去杀死这两个人呢?
朱祁钰第一时间便想到了今天的刺杀,只有今天刺杀的幕后主使是朱祁镇不得不保的人,所以朱祁镇才不得不杀了他们俩。
那么继续推理下去,朱祁钰惊讶地发现,事情的矛头已经指向了仁寿宫的孙太后。
不过孙太后怎么可能是刺杀朱祁镇的主谋呢?那是她的亲生儿子啊,她如今崇高地位的来源,如果没有朱祁镇,宣宗的皇后哪里轮得到她来做,胡皇后才是原本的正宫皇后呢。
朱祁钰不禁深思起来,一言不发。
汪皇后正等着朱祁钰的回答呢,却突然发现他不说话了,而是开始闭目养神起来,撒娇道:“陛下,您还没有告诉妾身呢,刺客抓到了吗?”
朱祁钰没有想通整件事情,突然被汪皇后打断,这才回过神来,道:“没有,朕已经命卢忠派锦衣卫过去查了。”
“陛下,妾身以为,处理此事要慎重,敢刺杀太上皇的人,必定是背景深厚、身份高贵之人,所谋必定极深,不可轻易断案。”汪皇后谏言道。
“背景深厚?身份高贵?”朱祁钰嘴里念叨着,突然问道:“那皇后以为是什么人做的?”
“妾身怀疑,此事是那些藩王派人做的。”汪皇后回答道。
“藩王?”朱祁钰还真忘了这个可能性,仔细想了一下,摇摇头道:“不大可能,哪个藩王敢对太上皇动手?真当朝廷是瞎子聋子吗?”
因为大明经历过藩王造反,还成功了,所以对于藩王的监视,太宗朱棣实际上已经建立起了一套完善的监控制度,藩王封地的知府衙门都是朝廷的眼线,藩王府的长史等官员也都是朝廷的眼线,更别提有史以来最强的特务组织锦衣卫了,真以为锦衣卫眼线遍布天下是为了监控那群土财主吗?当然不是,监控各地藩王才是重中之重的任务。
所以,如果哪个藩王敢有所动作,皇帝都会知道,压根藏不下去。
“你说此事有没有可能是孙太后做的?”朱祁钰试探问道。
朱祁钰的问题把汪皇后吓了一跳,急忙道:“陛下怎么会怀疑到孙太后的身上,太上皇可是她的亲生骨肉啊。”
“不是没有这个可能。”朱祁钰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想听听汪皇后的意见。
“朕怀疑到孙太后,也是从事实出发分析出来的。”
“首先,刺杀太上皇,宫中最没有嫌疑的就是她了,所以她动手可以毫无顾忌。”
“其次,南台上的人手,一半都是她的人,包括今日死掉了三个,也都是以前仁寿宫的人,孙太后动手也更方便些。”
“最后,就像你说的,太上皇是她的亲生骨肉,但是,如果这次刺杀只是一场戏呢?演给我们看的而已,刺杀必定不会成功的。”
“那太后的目的是什么?”汪皇后问道。
朱祁钰知道她并不擅长政治斗争,于是解释道:“这样做的好处有很多。”
“第一,刺杀太上皇,有最大嫌疑的就是朕,朕知道我没做过,但是朝臣不知道,她这么做,可以让朕手忙脚乱,逼得朕没办法真的对太上皇出手,太上皇的安全便可以保障了。”
“第二,朕猜测和金英下狱有关。金英是宫中老人,树大根深,人脉极广,宫中任何人的一举一动基本都逃不出他的眼线,而孙太后又是通过金英来与皇后争权的,金英下狱,后宫的权力就会尽归于你,孙太后自然不甘心,所以策划了这么一出戏,试图用太上皇的安危救下金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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