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黎察死后半个月,升龙城方向终于派来了一位新的主帅。
宋诚和黎宜民见到这位新主帅之后,心中的一块大石头便立刻落了下来,一直悬着的心也都安稳了。
因为这位新主帅是他们两个都非常熟悉的人——廷上侯丁烈。
丁烈当年也是跟着太祖起兵的将领之一,他的祖先是曾经的南越王丁琏,永乐十四年清化豪族黎利举行龙崖会誓,丁烈与黎慎、黎文安、黎文零、郑可、张雷、黎柳、裴国兴、黎宁、黎猃、武威、阮廌、黎来、刘仁澍、黎涪、阮理、张斓等十八人一起,与黎利一同祭拜东王公,发动蓝山起义。
永乐二十二年黎利听从阮只的建议夺取了茶隆州,明将陈智等人水陆并进攻打茶隆,黎利率兵到兰江上游设伏,又派丁烈带一千人从间道占据杜家,两路伏兵夹击,大败陈智统帅的明军。
宣德二年,丁烈又与刘仁澍、黎冷、黎察、黎受等人率兵一万、战象五头埋伏于支棱关,大破明军。
黎太祖建国之后,丁烈获封永禄大夫、金吾卫大将军,被列为开国的一等功臣,赏爵上智字,与阮廌、郑可、陈元扞、范文巧、黎察、黎银等人获得穿红绯的特权,两年之后,封廷上侯。
只不过和郑可等人不同,丁烈在黎太祖死后便辞去官职,归乡养老,到如今也是硕果仅存的几位开国功臣之一,大越国内其实也是实在没有什么人好派,只得将刚刚出使大明回来的丁烈再次请了出来。
丁烈对于能在这里见到宋诚也感觉非常奇怪,立刻问道:“西宁侯世子,你怎么会在这里?”
宋诚苦笑道:“廷上侯,我早已不是什么西宁侯世子了,此事在你们回来之前你不就知道了吗?”
丁烈这才想起来,宋诚的确不是什么西宁侯世子了,因为给自己和黎宜民通风报信的缘故,他已经被大明皇帝发配到了广西戍边。
但是,他还是没有回答自己的问题啊!
丁烈点点头,说道:“宋小哥,本侯不是在问你这个,而是你为何会出现在我大越国军中?难道张軏派你过来,有什么事情要说吗?”
宋诚有些为难,支支吾吾不想说,倒是黎宜民替他答道:“廷上侯,他是逃到我大越国的。”
“什么?他是逃过来的?”丁烈顿时惊讶,很是疑惑地问道:“宋小哥不是在广西军中戍边吗?他为何要叛逃过来。”
黎宜民回答道:“这还不是怪你我二人。”
“当初你我二人在远至兄的帮助下成功与大明讲和,广西的张軏便感觉他开疆扩土,以军功封侯的机会没了,你我二人他没办法,恰好这时候远至兄被发配到了广西军中,落入了他的手中,所以张軏便将所有的事情全都算到了他的头上,远至兄在张軏手底下活不下去了,这才不得不逃过来的。”
丁烈点点头,旋即问道:“既然如此,那张軏就没有什么反应?”
“怎么可能没有反应!”黎宜民叹了口气道:“他当时就做出了反应,黎察将军就是在张軏搜捕远至兄的时候遇到了明军,所以才遇袭死在了前线上。”
“万幸我也在场,黎察将军为了救下我和远至兄,亲自率队阻击明军,这才战死沙场的。”
“黎察是这么死的啊?”丁烈摸了摸自己的胡子,问道:“那当时黎察为何要救宋小哥啊?咱们大越已经和大明讲和了,国书都已经在送去大明京师的途中,只要将此事和张軏一说,相信他是不会轻易对黎察将军动手的。”
黎宜民长叹一声,解释道:“因为宋小哥是被张軏安排在自己帐下洗涮马桶的,还经常受到张軏亲卫的毒打,所以为了报复张軏,他逃出来的时候还带走了张軏的舆图。”
丁烈和黎察一样,立刻感到万分惊喜,马上问道:“张軏的舆图?在哪里?快拿给我看。”
黎宜民摇摇头,说道:“本来宋小哥这份舆图已经偷了出来,在和黎察将军碰面的时候就交给了他,但是谁能想到,我们又遇到了明军,黎察将军留下断后的时候并没有来得及掏出舆图,估计应该被明军抢回去了。”
“哎呀,这可太可惜了。”丁烈顿时惋惜道,那感觉就好像他不小心丢了几十万两银子似的,懊悔不已。
“廷上侯倒不必如此。”黎宜民连忙安抚道:“那张舆图远至兄也记下来一部分,已经标注在咱们的舆图上了,所以并没有什么可惜的。”
丁烈的心情这才好了一点,至少黎察没有死得毫无价值了。
不过黎宜民这时候却是有些不好意思,说道:“廷上侯,舆图虽然已经拿到了,但是这也惹怒了张軏,如今他已经打到了万崖州,我千方百计才将他拖在那里。”
“既然廷上侯来了,那抵挡张軏的事情就交给您了。”
丁烈刚刚好了一点的心情瞬间消失,再次变得糟糕无比,惊讶问道:“张軏已经打到了万崖州?”
黎宜民点点头,回答道:“对,万崖州现在已经失守,如今还不知道张軏下一步的进攻方向会在何处,所以我就没敢轻举妄动,只是尽量将兵力全都收了回来,只留下一小部分人监视张軏的动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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