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亨接收了脱脱不花送的五千匹战马,在古北关进行了一下简单的补给,便带着向导石头出发,从鞑靼部特意让开的道路上疾驰而过,一头扎向了茫茫草原。
等到七天之后,石亨的队伍已经绕过了不少蒙古部落,出现在了集宁的北面。
望着远处连绵起伏的矮山,石亨拎起马背上的水囊喝了口水,对着亲兵吩咐道:“传令下去,在此休整一夜,埋锅造饭。”
亲兵领命而去,不一会儿便传遍了整个队伍。
明军士卒们纷纷下马,从袋子里取出了一些豆子开始喂马。
谭裕偷偷靠近了石亨的侄子石彪,道:“这些天可真是累死我了。”
石彪丢过去一个鄙视的眼神,不屑地道:“我早就说了,你们这些家伙平日里只知道跨马游街,要不就是去怡红楼喝酒耍女人,哪里能吃得了征战之苦。”
“让你们别来还非得来,这下受不了了吧?”
谭裕硬撑着反驳道:“难道你不累啊?再说了,我只是说累,又没说不能吃苦。”
“不累。”石彪毫不犹豫的说道:“我和你们又不一样,我是从战场上混出来的,和你们这些直接继承家里爵位的货色不一样。”
谭裕一屁股坐在地上,一边举着手喂马吃豆子,一边道:“所以我这次才要跟着来啊。”
“我一直盼着能真正上战场杀敌,可惜我家老子是新宁伯,本身就是带兵之人。”
“我是新宁伯世子,怎么可能和我家老子一起带兵啊。”
“要不是这次是陛下让我一起来的,我家里人还指不定会把我困在京师多久呢。”
石彪看了他一眼,嘲笑道:“你家人不让你来是对的。”
“就你这种货色,最多也就是杀过几只野鸡吧。”
谭裕一翻身跳了起来,怒道:“你才是杀野鸡的货色。”
“怎么?要动手?”石彪冷笑道。
“动个屁的手啊!”谭裕立刻又坐了下去,道:“明知道我打不过你,每次都是用这招。”
旁边的陈韶看到谭裕秒怂,不禁大笑出来,嘲笑道:“我说谭佑中,你惹谁不好,每次都去招惹他,打又打不过。”
“原本我还以为你是条汉子,没想到这次出来居然有意外发现。”
旁边的士卒们都哈哈大笑出来。
陈韶说的没错,谭裕这家伙就是喜欢咋呼,队伍中的人基本谁都打不过。
毕竟大家都是军队里精挑细选出来的精锐,谁手底下没点真功夫啊。
正在这时,石亨走了过来,喝道:“都给我闭嘴,抓紧时间吃饭睡觉。”
“从今天晚上开始,咱们的征程就真的要开始了。”
“那正好,我这几天正闲的手痒痒呢。”说这话的是喜欢秒怂的谭裕。
石亨瞥了他一眼,道:“希望你到时候别尿裤子。”
旁边的士卒又是一阵低笑。
谭裕没敢继续接话,从布袋中拿出了一张干饼咬了下去。
深夜,明军队伍再次集结,每个人都没有说话,整个队伍都静悄悄的。
石亨策马站在队首,也没废话,挥手让所有人跟上,渐渐靠近集宁的那一大片蒙古包。
等接近到了三里的距离,石亨抽出刀向前一挥,明军的骑兵便逐渐开始提速,加速靠近了蒙古包。
深夜之中,马蹄翻飞,刀光寒冷,带着凛凛杀气和滔天的恨意冲向了远处那熟睡中的蒙古人。
石亨这时候已经落到了队伍的后面。
望着队伍迅速靠近了蒙古人的营地,石亨心中回忆起朱祁钰给自己的那个不可思议的承诺:出关不封刀。
“希望陛下能够顶得住也先的攻势吧。”石亨如是想。
时间拉回到正统十四年十月十二,也就是也先抵达京师城外的第二天。
西直门外到德胜门外,瓦剌大军正在迅速集结。
京师城墙之外,无数的明军士卒也在快速列阵,手持刀枪弓箭,预防瓦剌大军攻城,准备随时反击。
德胜门外的土城之上,也先正在和朱祁镇并肩而立,远眺着壮阔辉煌的大明首都。
也先感慨道:“听闻京师乃是天下第一大城,但一直没有机会亲自见识一番。”
“今日见到了,果真是名不虚传啊。”
朱祁镇笑了笑,道:“京师的确是天下第一大城,整个天下也只有南直隶的应天府可以和京师相提并论。”
“哦?那我有机会也要去应天府看一看,听说秦淮河的景色很不错。”也先笑着道。
朱祁镇撇了他一眼,轻笑道:“十里秦淮河朕也只是听说过,不过江南水网密集,太师的骑兵恐怕施展不开吧。”
也先看了他一眼,笑道:“我瓦剌骑兵有什么施展不开的?当年还不是把南宋的小皇帝逼到跳崖了。”
朱祁镇没说话,回过头去看着京师那高耸的城墙,道:“不过京师拿不下,太师就没机会去见识秦淮河的风景了。”
也先点点头,问道:“陛下可是有了什么办法破城?”
朱祁镇摇摇头,道:“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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