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成的建议让朱祁钰眼睛一亮,对于这个办法很是赞同。
孙太后身份尊贵,压根就没法调查,又是太上皇生母,说是她要毒杀太上皇也没人会信,还不如顺势而为,从仁寿宫挑选一个人出来当这个主使,这样不禁能给朝廷上下一个交代,而且还可以削弱孙太后的势力,毕竟这个主使一定要在宫中有一定地位的,基本上就是孙太后身边那几个重要的宦官宫娥了。
仔细想想,如今诏狱里关着的金英才是孙太后最重要的臂膀,要是能把罪名栽赃到他头上就好了。
想到这里,朱祁钰问道:“王成,你说此案的主使能否是金英?”
他说的是能否,而不是可能,王成立刻便明白了朱祁钰的意思,回答道:“奴才不知道,这全要看东厂和锦衣卫能否将线索牵扯到金英身上。”
“还是算了吧,如今的线索都在仁寿宫,牵扯不到司礼监的。”
朱祁钰知道他说的这个可能性很小,于是叹了口气,放弃了这个想法。
“陛下说的是,此案不宜牵连太广。”王成平静地回答道。
朱祁钰也明白了王成的意思,只牵涉到仁寿宫,那麻烦就是孙太后的,但是如果牵涉到司礼监,那麻烦是谁的就说不准了,毕竟司礼监一直是皇帝的下属,很容易就被心存不轨之人牵扯到朱祁钰的身上。
对于王成的提醒,朱祁钰也是深以为然。
朱祁钰想了想,道:“这样吧,你得空去将朕的意思和卢忠说说,让他趁早挑选一个幕手指使,尽早将案子交给三法司来处理。”
“奴才遵旨。”王成答应了下来,随即问道:“三法司那边会同意这么做?”
“朕会和他们说的。”朱祁钰立刻便解决了他的疑问。
想了想,朱祁钰吩咐道:“明天你就去说,让卢忠有倾向地查一查,多收集点证据什么的,方便之后给人定罪。”
“是。”
至于为什么没让舒良去查,大家都懂,不必多言。
于是,第二天,司礼监太监王成驾临锦衣卫,卢忠连忙出来迎接。
刚一见面,卢忠便拱手笑道:“王公大驾光临,卢某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王成也是微笑着道:“卢大人掌控陛下耳目,责任重要,咱家怎敢怪罪呢,实在是有事找卢大人,这才冒昧来访,卢大人不要怪罪咱家才是。”
“公公说的哪里话,您是陛下身边的人,需要伺候陛下,职责远比卢某重大。”卢忠笑着答道,随后一伸手,道:“王公,里面请。”
“请。”王成也是笑着道。
二人走进了锦衣卫大堂,分左右坐定,卢忠便吩咐人上茶。
等仆役将茶水端上来,卢忠将所有人都打发了出去,笑着道:“不知王公今日前来,是有何事?可是陛下又有什么新的旨意?”
王成抿了口茶水,道:“咱家这次过来,的确是陛下的意思。”
卢忠连忙起身,跪倒在地,大声道:“臣卢忠,听候陛下差遣。”
王成笑着扶起卢忠,道:“卢大人不必如此,陛下并无明旨下发,只是有几句话要说与卢大人听。”
卢忠立刻又要下跪,王成连忙阻止:“卢大人坐着听就行,这不是旨意,连口谕都算不上,只是咱家说与卢大人听的话,与陛下没什么关系。”
比皇帝没什么关系?
卢忠立刻严肃起来。
王成是皇帝身边的人,此番过来应该是传朱祁钰口谕的,但是却不想被别人知道,卢忠立刻明白了事情的严峻性,正色道:“卢某敬候王公吩咐。”
王成见卢忠明白了事情的机密性,于是放低声音问道:“陛下想知道,谋害太上皇的幕后黑手是否能够锁定孙太后?要确凿证据的那种,模棱两可的不算。”
卢忠摇摇头,道:“锁定不了,眼下只能查到仁寿宫,再深的话就查不到了。”
开玩笑,从昨天出宫到现在,连十二个时辰都不到,锦衣卫上哪去找这么确凿的证据。
“果真不出陛下所料。”王成点头,继续道:“既然这样,陛下希望能够尽快结案。”
尽快结案?我也想啊。
卢忠辩解道:“不满王公,卢某也希望能够尽快结案,但是此案事关重大,没有铁证,卢某怕三法司那面不判啊。”
这是刺杀刚发生的那天朱祁钰定下的,东厂和锦衣卫负责调查,刑部、大理寺和都察院负责审理判决,朱祁钰因为某些众所周知的原因避了嫌,不在此事上做决断。
其中最难的就是东厂和锦衣卫,事情涉及太上皇、孙太后、皇帝,都是大明朝身份顶尖的人物,查起来困难重重,都不必有人故意设置障碍,单就以他们的身份来说,都会让绝大多数人望而却步。
至于文官那面的三法司倒还好,东厂和锦衣卫拿出什么证据,他们就按照证据来判就是了,真有人想要徇私枉法,不用朱祁钰出手,都察院和六科就会主动跳出来弹劾了。
所以,卢忠的担忧只是在推卸责任,王成又不傻,立刻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低声道:“这一点不用担心,陛下会和三法司那面通气的,毕竟朝廷也不愿意看到母子相残的事情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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