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文初看着黎宜民再次从袖袋里掏出一份口供,心中不由得浮现出一丝绝望。
他已经仔细看过那份口供了,直觉告诉他,那份口供是真的,因为这种事情对于阮太后来说,并不是什么不能做出来的。
十年前她诋毁黎宜民母亲杨氏贲的时候,就是这么做的,万幸她的父亲是开国功臣阮炽,千方百计配合她将那些谣言坐实了,否则她绝对不可能登上皇后之位。
那个时候她就敢不顾一切去谋害皇后,如今为了自己,不顾一切去谋害黎宜民,这并不是什么很难理解的事情。
但是,阮文初不能承认口供是真的啊,如果真的承认了,那不就是背叛了自己的姑姑吗?而且还为黎宜民夺取兵权扫清了最后一丝阻碍,这种事情他可绝对不能做。
于是阮文初当即命令道:“所有人听令,谅山王伪造口供,诋毁太后,夺取兵权,意图谋反,罪不容恕。”
“所有人立刻出手,斩杀谅山王,谁能杀了他,本官将会上奏朝廷,给他谋一个爵位。”
此言一出,周围围着的一众士卒立刻意动,纷纷跃跃欲试,准备出手。
那可是爵位啊,大越立国才二十多年,现在只有开国功臣被封过,如果自己也能弄一个爵位出来,那岂不是发达了?
他们是阮文初的人,又不是北征军的人,对黎宜民动手,完全没有心理压力。
“戒备。”宋诚一看事情要糟糕,立刻下令道。
跟随黎宜民冲进来的谅山王府侍卫纷纷抽刀,团团将黎宜民和宋诚护住,长刀指向了一众帅府士卒。
双方立刻对峙起来。
阮文初看到这副场面,心中顿时焦急起来,黑着脸开始催促道:“动手!全部斩杀!”
他不得不要求这场发生在帅府之中的战事尽快结束,原因很简单,这里是帅府,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有北征军的将领过来找他商议军务,他现在占据优势,但却不敢保证可以保持这种优势多长时间,万一有人过来阻止,那继续拖下去,肯定是对自己不利的。
不得不承认,阮文初担心的没错。
就在双方举起刀马上要开始火拼的时候,门口突然传来一声怒喝:“我看谁敢!”
阮文初循声看去,整个人顿时瘫软了下来。
因为,门口出现的是一大群身着甲胄的北征军将领,为首的正是自己任命的北征军副帅黎文孝。
黎文孝虽然也姓黎,却不是清化蓝山出身的安南皇族,而是胡朝大虞国皇室的远房亲戚,当年黎利起兵的时候,曾拥立陈朝后裔陈暠为帝,黎文孝随即投效,后来陈暠被黎利毒杀,黎利自己登基称帝,但为了体现自己宽仁,也为了安抚民心,就没有对黎文孝动手,甚至仍旧留下他在军中效力。
黎文孝在军中近二十年,资历深厚,还任劳任怨,就这样被阮文初发现,这几日刚刚提拔到了副帅的位置上。
但是,现在这个黎文孝却是带着人突然出现在这里,还带头阻止,阮文初怎么可能不知道即将会发生什么。
看来自己这次是看错了人啊!
果然,黎文孝刚一出现,就立刻带人冲进来,将双方隔开,然后对着黎宜民恭敬行礼道:“末将黎文孝,见过殿下。”
黎宜民淡淡点头道:“你来了啊!”
黎文孝直起身子,出声问道:“殿下,您不是回升龙城了么?怎么这个回来了,难道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黎宜民点头道:“对,阮太后派人刺杀本王,本王不得不逃出升龙城,此番前来,正是为了夺回兵权自保的。”
“太后刺杀殿下?”一众将领顿时大惊,这可是会震动社稷的大事。
黎宜民身为皇族,又为安南立下大功,救下了整支北征军,阮太后脑子进水了吗?为什么无缘无故要派人刺杀他?这是嫌安南国内不够太平吗?
见众人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黎宜民也不废话,直接对着宋诚说道:“宋先生,把口供发给他们看看。”
“是。”宋诚答应了一声,从怀里掏出一摞口供,走过去挨个人发了起来。
众人拿过口供,纷纷看了起来。
只见上面详细记录了王勃的身份,王勃与延寿宫总管太监吴莲所商议的计划和吴莲提出的交易筹码,还有阮太后暗中出宫见王勃的经过,一字一句详细得令人发指,完全看不出来什么伪造之处。
黎宜民见他们看得屡屡倒吸凉气,不由得摇摇头,说道:“诸位,这份口供是本王亲自从那个大明商贾口中审讯出来的,那人如今就在府门外面,若是不信,你们尽管去问。”
“哦,对了,这份口供里面太后出宫见他的事情不要相信,以他区区一个商贾,说太后亲自出宫见他,本王是不相信的。”
这也是宋诚和他说的,阮太后是什么身份,怎么可能亲自出宫去见他,还是商议谋刺黎宜民的事情,这完全不符合一个高位者的行事风格,即便是谋刺黎宜民这种事情,有吴莲出面也就足够了,而且不出面,还可以有效将自己的责任推脱干净,将罪责全都扣到延寿宫总管太监吴莲的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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