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打算怎么让那群士子闭嘴啊?”听薛希琏出声保证,朱祁钰便顺势提出了相关的问题。
“这个......”薛希琏急中生智,回答道:“陛下,臣可以用他们的学籍有问题为由处置他们,如果敢再闹,就将其驱逐出京师,不允许其参加科考。”
他原以为这个答案朱祁钰会同意,结果抬头一看,朱祁钰的脸色更差了,冷声问道:“那他们的学籍有没有问题呢?”
薛希琏连忙恭敬答道:“陛下说有就可以有,陛下说没有就没有。”还顺手拍了个马屁,希望朱祁钰的火气能尽快消下去。
不过朱祁钰却仍旧没有给他什么好脸色,火气更大了,阴阳怪气地道:“怎么这事儿还是和朕牵扯上了?”
“没有,没有,是臣口误,是臣说他们有问题的。”薛希链连忙摆手道。
朱祁钰眼睛一瞪,问道:“你说有问题就有问题吗?如果他们的学籍没有问题,却被你污蔑成有问题,那到时候朕要如何惩罚你?”
“这......”薛希琏被朱祁钰问得无话可说了。
有没有问题不就是你一句话的事儿吗?至于揪着我不放么?
薛希链很郁闷,非常郁闷。
这左也不行右也不行,叫他怎么处理嘛!
“怎么,回答不出来了是吗?”朱祁钰这时候冷声问道。
薛希链无奈,只得再次跪地叩首,认输道:“臣愚钝,请陛下责罚。”
“责罚你?”朱祁钰撇了撇嘴,说道:“如果朕的责罚有用,那你也不用主动请求责罚了。”
“你信不信,如果朕罚了你,政务院诸理会第一时间替你求情的。”
一旁的政务院诸理没人说话,都是静静地站着,但看情形显然是默认了。
朱祁钰冷笑一声,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话题一转,问道:“薛爱卿,你们学部去年的银子是怎么分配的,都花到哪里去了?”
薛希链答道:“去年我学部一共花费了二百四十万七千三百二十八两银子,其中绝大多数都花在了学禄清吏司,占据了至少六成以上,学府清吏司因为要修缮天下府学,大概花了两成,剩下的则是学部其他衙门的开销。”
朱祁钰点点头,继续问道:“就说这学府清吏司,他们花了两成,计算来看的话大概五十万两,那么薛爱卿你告诉一下朕,这五十万两是如何分配的?南方分了多少?北方又分了多少?”
薛希链这次回忆了一下,然后才回答道:“回禀陛下,具体开销臣记不清了,不过比例臣大概知道。”
“你说。”朱祁钰吩咐道。
薛希链说道:“南方诸省,包括应天及苏松诸府,浙江、江西、福建、湖广、广东等,因为文风昌盛,士子众多,所以各地府学比较多,请款自然也多,大概可以占到八成以上,顺天、山东、河南、山西、陕西等地府学较少,士子较少,所以请款也比较少,只占到了不到两成,西南地区如广西、云南、贵州等地,要么离得比较远,要么是打仗,所以没有请款,但是今年他们的奏疏已经送来了,臣正在统计。”
朱祁钰点点头,敲了一下桌子,说道:“你看,问题找到了吧。”
“问题找到了?”薛希链还是有些发懵。自己只是讲了一下南北方的士子数量有差距,所以请款也有差距,怎么就找到问题了。
不过想到这里,薛希链的脑中突然划过一个念头,惊讶地瞪大了眼睛,问道:“陛下,您是说?”
他的心中隐隐有了一个想法,估计会和这次的事情有关。
不过朱祁钰还没说话,礼部尚书仪铭却突然开口道:“陛下是说,给北方的拨款太少了?”
朱祁钰点点头,赞许道:“对,没错,去年学部给北方的拨款太少了。”
然后转向薛希链,说道:“薛爱卿,你是浙江人朕知道,不过你办事为公这一点朕还是很看好你的,至少你的操守很好。只是你身为学部尚书,在分配拨款这一点上出了极大的问题。”
“南方诸省请款,你看都没仔细看,便全都拨付过去了,你可知道那些银子都花在了什么地方吗?”
“应当是各地学禄补贴之类的开销吧。”薛希链立刻回答道,但是言语中并不是那么肯定。
朱祁钰却是摇摇头,说道:“并不是,你给南方诸省大概拨去了四十万两银子,但是他们花在学禄补贴上的却仅仅只有二十万两,剩下的二十万两则是花在了各地文会上。”
“其中应天府南京城举办的文会就有近百次,相当于三日一次,每次的花销都在千两左右,而且定的都是南京城的各大酒楼和秦淮河两岸,你也是南方人,肯定知道太祖留下的十六楼,具体干什么的就不用朕多说了吧?”
“朕今天想说的是,什么样的文会居然要去那种地方开?召集之人又为什么会选在那种地方?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会去参加那种文会?金爱卿和陈尚书在辛辛苦苦为大明赚钱,结果你查都不查,大笔一挥便将银子拨了过去,对得起金爱卿吗?对得起陈尚书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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