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御医本来一直沉默不语,但眼见牵扯到了萧云景,突然道:
“罪臣承蒙朝廷官兵相救,但并不知道救自己的人是谁。如今听静嫔娘娘所言,萧大将军乃是罪臣的恩人,罪臣不敢污蔑恩人。”
“罪臣坦白,都是静嫔娘娘指使罪臣所为!罪臣一时贪心,收了静嫔娘娘的银子,做出这等罪事,罪臣甘愿一死!”
静嫔气的差点厥过去。
你可真是对你的主子忠心耿耿!
但刘御医为了撇清萧云景,反倒让静嫔找到了机会,看向赫连祁道:
“陛下明鉴,臣妾即便真的冒天下之大不韪,也必定不敢用一个外人办诛九族之事。”
“若真是臣妾主谋,那臣妾必定选一个对臣妾忠心耿耿之人,即便被抓了一个正着,也会污蔑其他人,撇清臣妾。”
在皇宫传染瘟疫,诛九族。
谁干这种送走全族的事,会用银子去收买一个三言两语就把自己招供的外人?难道他们董家养不起死士吗?
用得着他?
赫连祁看的心知肚明,一个萧云景救下的人,替董家卖命,当朕是傻子糊弄?
而小夏子还亲眼目睹,素弦和刘御医私下见面。
“陛下,臣妾冤枉啊!”萧云瑶立即叫屈,满脸无辜之色:
“臣妾兄长平定西南之乱,不知救了多少像刘御医这样的人。难道每一个被我兄长所救之人,都要说是我兄长派来京城的吗?”
“这刘御医不愿意污蔑救命恩人,也算是还有点良心。静嫔娘娘,谁知道你为什么收买外人办事呢?也许就是想栽赃给外人吧。”
静嫔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两人你来我往打嘴仗。
说到底,是因为纵然萧云瑶可疑,但没有确切证据。
宁婉音静静看着这一幕,不急不缓道:
“刚才素弦说,五日前你与刘御医相见,是为了询问蕙昭仪的病情。那你详细说说,你每一句话说的是什么,刘御医又是怎么回答的。”
“吴公公,你把刘御医带去隔壁房间,也让他一句句复述。”
“若你们之间的对话一模一样,那你们确实聊的是蕙昭仪的病情。若对不上……”
“那你们就是在密谋如何扩散瘟疫。”
宁婉音话音一落。
素弦和刘御医同时傻眼了。素弦只是临时找补的一个借口,提前又没和刘御医对口供,如今要复述当日的话,这两边编造的细节之处肯定对不上啊……
“这才过去五天,你们该不会说自己都忘了吧?”宁婉音又补上最后一块砖。
场面一时十分寂静。
萧云瑶脸色彻底僵硬。宁婉音……
可恨。
静嫔松了一口气,这一下可算不用背锅了。
素弦眼见局势如此,只得磕头道,“陛下容禀,我家主子不知,一切都是奴婢自己的主意。”
赫连祁冷冷道,“传朕旨意,萧氏无德,褫夺封号,贬为庶人,幽禁漱玉苑,终身不得出。”
“陛下,嫔妾真的不知……”萧云瑶泪汪汪看着赫连祁,试图撇清。
赫连祁懒得看她,不耐烦道:“汪德贵,将她拖下去!”
若非为了萧云景,他已经把萧云瑶赐死了。
汪德贵带着两个小太监,赶紧将萧云瑶拖了下去。
“素弦、刘某谋害宸妃,赐剐刑。”赫连祁下令。一连两个剐刑,足以见皇帝心中对此事的愤怒。
刘御医和素弦被刑狱司押了出去。
“你受委屈了,回宫歇着吧。”赫连祁看向静嫔道。
静嫔起身,一脸感激,“多谢陛下明察秋毫,还臣妾清白。臣妾不胜感激,臣妾告退!”
又对着宁婉音行礼,“娘娘受了惊吓,还请保重身体。多谢娘娘证明臣妾的冤枉,臣妾告退。”
她很清楚,今日能给萧云瑶定罪,她能全身而退,全靠宁婉音。
若宁婉音生的是一个公主,她一定让自己的儿子给她的公主一个好前程。
可她们注定只能是敌人。
众御医宫人纷纷退下,屋中只剩下帝妃二人。
“臣妾是在查德太妃一案的时候,发现刘御医去冷宫送过药,可能有嫌疑,所以一早让小夏子盯着了。”宁婉音先把德太妃一案始末叙述了一遍,看着赫连祁道:
“幸而发现及时,未酿成严峻后果。否则若疫病从永和宫扩散,臣妾真是有负陛下所托。”
她先解释一下,为什么会提前派小夏子盯梢。
以免皇帝觉得她未卜先知,仿佛是在故意设局对付萧云瑶。
她可真不知道刘御医会做什么,只是因为他见了素弦,所以猜测他来永和宫不怀好意。
赫连祁看着眼前一字一句认真解释的小女子,胸口莫名发堵。
在差点染上疫病以后。
她只想着怎么处理麻烦,想着幸而没有扩散皇宫,一字未提她自己的委屈和恐慌。
“婉婉——”赫连祁伸手将她揽入怀中,低沉的嗓音里蕴着莫名的情绪。
宁婉音一怔,抬眸看向他。
四目相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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