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初五,众人从京城抵达紫金山。
那日白天宁婉音在行宫见家人,晚上和皇帝一起去的篝火宴,同来同归。
所以初五肯定是没空的。
李绕思考了一下,用比较模糊的说辞道,“夏狩开始后,初六、初七,也可能是初八,我没太注意,就记得那是一个黄昏时分,陛下狩猎未归。你趁机与宋澄意私会!”
“不巧,四月初六、初七、初八的黄昏时分我并未离开过紫金行宫,行宫里的所有宫人都可以替我作证。”宁婉音淡定道。
众所周知,宁婉音和皇帝住在紫金行宫的主宫殿-紫金殿。
这里面的宫人,都是皇帝的人。
自然可信。
“那就是比黄昏稍早一些……”李绕找补。
“那三天从早到晚,我都在行宫。”宁婉音道。
李绕一时哽住,“时日太久,臣一时记不太清了……总归就是夏狩其中一天,你趁着陛下不在,偷偷离开行宫!莫非宁婕妤要说自己,从未曾离开行宫一步?”
“除了初五与陛下一道宴饮,我确实一步都未曾踏出过行宫!”宁婉音薄唇勾起一抹冷嘲。
因为害怕遇刺。
宁婉音没出过门。
她和皇帝住的紫极殿,里三层外三层都是皇帝的守卫。除了这处宫殿,其他地方,在宁婉音眼中,都、很、危、险!
宁婉音这么谨慎的人,怎么敢冒着遇刺的风险出去瞎逛?
她那几日,每天除了召母亲来叙话。
就自个儿待着看书绣花。
这宫门,她一步都没有踏出去!
众人愕然,都感觉很不可思议。
因为没有一个妃嫔会像她这样闭门不出。
在皇宫里看够了四角的天,难得出来一趟,哪个妃嫔不在紫金山转一转,看看这山清水秀的风景。
岑婕妤原本淡定的神色,在听见这句话,瞬间僵硬了。
因为宁婉音和皇帝住在一起,不方便派人暗中窥测,所以无人知晓,宁婉音真的没出门。
除了,皇帝。
紫极殿里里外外都是皇帝的人。
宁婉音有没有离开过宫殿,他能不清楚?
这也是李绕禀报宁婉音在夏狩时与宋澄意私通之事,皇帝直接不耐烦问他的罪。
这不明晃晃的栽赃陷害吗?
“陛下,嫔妾除了与您同行,剩下的时间,未曾踏出过宫门一步,还请陛下明察。”宁婉音委屈道。
赫连祁点点头,“朕知道。”
汪德贵看见目瞪口呆的众人,解释道:“此事确实为真,当时在行宫伺候的宫人都可为证!”
“陛下,李大人这是故意诬陷嫔妾啊!由此可知,那些什么人证物证也都是假的……”宁婉音泫然欲泣,泪眼朦胧:
“李大人无中生有,编造谎话,陷害嫔妾,还请陛下给嫔妾做主!”
宋澄意整个人慌得不行,但看见宁婉音竟然硬生生证明没有私会,又反将一军其他证据是假,此时他也反应过来,立即跪下道:
“陛下明察,臣是被冤枉的。这个随从曾经偷了臣的玉佩倒卖,被逮着以后打了一顿发卖出府。他因此事对臣怀恨在心,所以诬陷造谣臣。”
“至于段夫子所言,确实为真。但是臣当时只是好奇何人解了棋谱,不过多问一句,剩下种种皆是编造。夫子也说了,未曾见我们私下见面。”
“臣以为,这就是有心人查到了臣曾经多问了这一句话,所以在此事上编造故事,诬陷臣。陛下是爱棋之人,想必一定能明白,爱棋之人得知棋局被解,多问一句,属实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为什么偏偏造谣你和宁婕妤。
这总得有个由头。
宋澄意还不算太蠢,他只承认了一件最无关紧要的事。
那就是问棋谱主人是谁。
至于后面的,一概不承认。
如此,听起来倒也合情合理。
宋固心中为儿子捏了一把汗,上前一步道:
“陛下容禀,犬子确实未曾和臣提过什么提亲之事,此事纯属子虚乌有。”
赫连祁看向李绕,眸色冷厉:“李绕,你栽赃诬陷,罪大恶极,赐死!”
李绕蒙了。
明明大部分证据都是真的,竟然输了。
谁能想到,皇帝带妃嫔出来夏狩,这个妃嫔她竟然硬生生闷在行宫里一步不出?
那你待皇宫得了。
你出来干什么!!!
难得出宫一趟的机会,遍观本朝历朝,躲行宫里一步没出门的妃嫔,宁婉音真的是开天辟地第一人!
这谁能想到啊。
他万无一失的局,竟然输在了这里。
李绕愤懑憋屈,眼见着太监来拖自己下去,李绕慌忙喊道:
“陛下,臣还有证据!宋澄意曾去碧峰寺求姻缘,那姻缘符上写着他与宁婉音的名字。这姻缘符,他就放在从不离身的锦囊之中!”
这个事儿,他也是听那个小厮说的。
因为没法验证姻缘符真假,更不能确定宋澄意现在是否还带在身上……
所以李绕慎重起见,刚才没提这一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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