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暮时分。
所有进过梅园的人都筛查了一遍,一切正常。
唯有一个负责侍弄花草的宫女失踪了。
吴密是在一口水井里找到她的。
她是投水而死,没有留下任何线索。吴密立即严查与她见过面的人……
但并没有查到什么有用的东西。
吴密将案情禀报。这宫女是先帝时期入宫的老人,没有什么家人,孤身一人。
看起来可能是被收买了。最后投水而死,是被灭口,还是自愿,尚没有定论。
赫连祁面沉如水。对于这个结果也不算太意外……
在宫中投毒,一旦被查出来,就是赐死的罪名。不管是谁下手,都会想尽办法消除痕迹。
谁也不能确定你要害的人,会不会去你下毒的那株梅花树下。
所以,这一局可能是在针对温姝棠。
赫连祁脑海中浮现了数个妃嫔的影子。没了温姝棠,谁得利?
嫌疑人不少。
赫连祁眸光幽深,沉声道:“传朕口谕,林苑司掌事革职,康嫔罚俸一年,以后不准插手宫务。兰昭仪识人不明,失察渎职,罚俸一年。”
那溺水的宫女就是林苑司的,负责侍弄花草。
而林苑司是兰昭仪管辖的十二司之一。
赫连祁眼底浮现一抹失望。不过,温姝棠也算是勤勤恳恳,还可以再历练一二。
汪德贵领命,出去传达旨意。
吴密也行礼退下。
正在此时,宫人来报:“陛下,顺嫔娘娘求见。”
“宣。”赫连祁道。
今日染上无颜粉的五个妃嫔,有两个症状较为严重,顺嫔便是其一。
顺嫔进了乾心殿,跪下行礼,眼泪簌簌而落:“臣妾参见陛下!”
她已经顾不上什么得罪不得罪,现在就只有一个想法,后悔!悔没有早点请贵妃娘娘回来。
只是逛逛梅园,差点毁容,就问你怕不怕?
她可算明白王昭仪她们的心情了。
针扎到自己身上,才知道疼。
以前贵妃娘娘筹办赏梅宴,梅园交给贵妃娘娘打理的时候,从未曾出过岔子!
顺嫔这一次是真的被吓坏了。她看见自己的脸,问了御医至少三十遍能不能恢复。
而且再过几日就是赏梅宴。
她都不敢去参加宫宴。这一次遇上毁容的无颜粉,下一次谁知道再遇上什么?
她现在对梅花都有阴影。
宫妃们斗的你死我活,她知道。
但以前至少不牵连到她,如今她却随时可能被殃及池鱼。
兰昭仪根本不能保证参与宫宴的妃嫔安全啊!!!
“当初贵妃娘娘在的时候,宫里从未曾出过这样骇人听闻的事!数位妃嫔受伤,大家都是人心惶惶……不知陛下能否尽早接贵妃娘娘回宫,大家也安心啊!”顺嫔抽泣。
她这话说的十分真心。
求求了,快把贵妃娘娘接回来吧。
赫连祁看向她,又因为太难看移开视线:“朕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陛下,这不止是臣妾一个人的想法。前几日王昭仪她们来寻臣妾,打听贵妃娘娘什么时候回来?大家都很想念贵妃娘娘!”顺嫔深怕赫连祁不去接人,恳切道。
赫连祁若有所思,“朕知道了。你回去好好休息。”
“是。”顺嫔这才告退,恨不能再多劝几句。
顺嫔走后,赫连祁望着窗外的夜色静静沉思许久。
吩咐道:
“明早派个人去紫金行宫问问,贵妃近况如何?”
宁婉音养病已有一月,身子应该调理好了。
……
明德宫,茶室。
静嫔纤细手指摆弄着面前的天青色汝窑茶具,小火炉上茶雾袅袅,一派优雅娴静之态。
“主子,陛下的旨意传下……”大宫女绣竹凑近禀报,最后道:
“这一次也就是有康嫔在,不然她难辞其咎!”
静嫔倒是一点都不着急,慢条斯理道,“无妨。这都是本宫预料之中的。”
温姝棠用康嫔打下手,这是人尽皆知的事。
她也一早就知道,梅园是康嫔打理。
但温姝棠总不可能每次都推到康嫔头上。陛下这次罚了康嫔,下一次,可没有人能替她背锅了。
这棋,总是要一步步下的。
叶昭仪倒是挺好用的。除了手段有些粗糙……
此局能瞒天过海,温姝棠和康嫔毫无察觉,也有她派人暗中遮掩的缘故,替叶昭仪打掩护。
温姝棠并不是栽在了叶昭仪手中……
实则,是栽在了她的手中。
静嫔倒也并不因此觉得自己厉害。防守向来是比攻击难的。
易地而处,她也未必能防下。
所以……
宁婉音的无懈可击,真是不可思议。
这是她生平所见最难对付的人。
利用叶昭仪对付温姝棠,是静嫔的目的之一。
她还有另一个目的,那就是,宁婉音。
“想必宫中如今人人都盼着宁婉音回来吧。”静嫔端起茶盏浅斟,薄唇微抿。
绣竹答道:“娘娘神机妙算。顺嫔刚从乾心殿回来,不少妃嫔都在打听贵妃什么时候回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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