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上披着一件雪狐披风。
那披风倒是干净的,不知是谁借她披着的。
“捧棋,带她进去静室换一身干净衣衫。天寒料峭,别冻坏了身子。”宁婉音吩咐道。
北地刚入二月,天气还是极冷的。
那秀女哭着谢恩,“臣女谢宸妃娘娘恩典。”
稍倾,孙女医到了,给那秀女细细诊脉,回禀道:
“娘娘放心,此女身子并无大碍,只是受到惊吓,心神不宁,用些宁神丸便可。”
宁婉音微微颔首,看向她问道:
“这是怎么回事?”
苏如婳换了一身干净厚实的衣裙,眼睛哭的通红,余惊未消:“臣女等人经过拱桥之时,臣女踩着一枚珍珠耳坠,不慎滑倒摔落水池。”
捧棋呈上一枚珍珠耳坠。
那是一枚上等的珍珠,硕大浑圆,一看这物件便知主人家世不凡。
“谁的耳坠?”宁婉音看向一众秀女。
施家秀女往前站了一步,看向宁婉音,满脸骄横之色,“是臣女不慎遗落。臣女也不知道她这么蠢,竟然会一脚踩上去,还请宸妃娘娘明鉴,这可怪不得臣女!”
她是施美人的嫡妹。
如今四大侯门只剩下三家,唐家、董家都有人在皇宫,南阳侯施家自然不甘落后,今年选秀立即将她送了进来。
施秀女自知,世袭公侯是必定能中的。
而此次她入宫,还有一件事。那就是为姐姐报仇,杀了宁婉音!
今日对苏如婳下手……
只是因为瞧她格外貌美,提前除掉一个对手。
在施氏女来看,岑家没了,那薛家便是大炎第一权贵!她们施家,作为薛家之下的侯门,自然也可以横着走。
“你……”苏如婳听她骂自己蠢,脸色更加委屈,但却不敢与她争吵。
她出身一般,只是一个普通的知府之女,不敢给家族惹祸。
“施姑娘的耳坠导致苏妹妹落水,还要骂人……未免过于跋扈。”一袭天水碧锦裙的女子不急不缓道。
苏如婳身上的披风,正是她披上的。
萧云瑶。
西南总督萧云景之妹,年十六。
她自幼住在京城,在京城贵女圈名声不显。自从去年她兄长被皇帝提拔为西南总督,成为朝中名副其实的第一新贵,她便渐渐去参加一些宴会,很快美名满京城。
据闻她琴棋书画无一不精,善良温柔,端庄宽和,乃是闺秀之典范。
萧云景算是取代了岑家的位置,和薛家分庭抗礼。最重要他还是皇帝的心腹,深得皇帝倚重。
所以萧氏女,倒是不必惧薛、施两家。
施秀女瞪了她一眼,“关你什么事,多管闲事。”
莲蕊皱眉,扬声道:
“宸妃娘娘面前吵什么?肃静!”
施秀女这才闭了嘴,但表情不以为然。等她入宫以后,她还要对付宁婉音。
宁婉音神色平静,“既然是一次意外,那就罢了。时辰不早,继续选吧。”
这耳坠大概是施氏女故意掉的。
但无凭无据,倒也罚不得她。
她们二十人只是第一组,后面还有不少人。
大家都不敢耽误时间,继续采选。
今年各地十分用心,送来的都是符合标准之人,复选便也没有筛选一人,五百人皆入选。
日暮时分,复选结束。
宁婉音拿着名单去乾心殿请安,“陛下,今年的复选名单已经定下来了,与初选一致,请陛下御览。”
赫连祁正在批阅折子,随口道,“放着吧。”
“今日还出了一件事,有一位秀女摔进水池,起因是施秀女的珍珠耳坠落地,让她不小心踩着滑倒。”宁婉音直接当场告状:
“嫔妾以为,施秀女行事不周,未能保管好自己的随身物件,危及旁人,来宫里第一日就险些闹出人命,可能与皇宫犯冲。”
在一个人没有确切罪名的时候,扯一个莫须有的理由是最简单的。
赫连祁停下了手中的朱笔看向宁婉音,你也太不走心了,这是随口扯个理由?
“既然如此,那她就不用参加殿选了。”赫连祁应道:“汪德贵,把她名字划了。”
还没入宫就闹出事端的人,他并不想选入宫。
宁婉音这状告的,正合他心意。
汪德贵都听懵了。啊?施秀女这就落选了?这可是南阳侯嫡女。
他不得不冒死提醒:“陛下,这是南阳侯嫡女……”
以前两公四侯的嫡女,都是必中的。
“南阳侯治家无方,你明早去他府上传朕口谕,让他自己反省反省。”赫连祁淡淡道。
以前是以前,现在,皇帝已经渐渐执掌大权。
“是。”汪德贵见陛下变本加厉,立即领悟了皇帝的意思。
于是次日一早……
众秀女得知一个消息,必中的南阳侯嫡女,落选了!
而且五百人里就落选她一个。
一时间,众秀女变得格外谨言慎行。
宸妃娘娘这“耳边风”的厉害,也让众人长了见识,不少人都对宸妃心生畏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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