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帽间穿衣镜前,司小郁穿好旗袍,拉上侧拉链,正面,侧面看了下,很满意。
就这好身材,陆匀骁这辈子再遇不到这么好的!
这时,窗外好像传来些微车轮碾压路面的声音,司小郁顺着衣帽间的窗子看出去。
庭院的大门敞开,父母已经走出去迎接,一辆侧面像A8,尾部像劳斯莱斯的红旗L5拐了进来。
国宾级车子,车身黑亮黑亮的,镜面似的一尘不染,庭院里的高高大树在车身上映出弯弯曲曲的流影。
这车闻书砚也有一辆,但是很少开,司小郁倒是见过一次。
窗外院落中,车子停好以后,陆匀骁先从驾驶室下来,看似很礼貌,很规矩地和司小郁父母问了好。
随后陆家父母也下了车。
司小郁的视线定格在陆匀骁身上,他今天穿了一件咖色千鸟格中长款大衣,白色高领毛衣,深棕色休闲西裤。
冬日阳光打在那张冷白瘦削的脸上,还是那副雅中有痞的倜傥样子。
陆匀骁绕到车尾,后备箱应时敞开,他从里面拿出好多礼品,一件又一件……
她家管家的双手都要拎不下。
司小郁忽觉鼻尖发酸,年前订婚,年后退,是自己太过任性妄为,是陆匀骁太过薄情。
再看她父母,和陆家父母相识多年的熟络,边走边相谈,看起来很开心。
看来他们还不知道陆家的真正来意,司小郁鼻尖更酸。
保姆在门外,也不知是一直没走,还是又重新回来叫人,“小姐,陆家车已经来了,您再晚会儿,太太要不高兴了。”
司小郁赶快调整状态,对着镜子反复笑笑,推开了卧房门。
从三楼凭栏望去,父母已经引着陆家父母向会客厅走去,陆匀骁跟在最后,他忽地就抬了头。
一时间,司小郁猝不及防地与他四目相对。
也许是距离太远,司小郁竟然看见陆匀骁对她浅浅勾了下唇角,随后站定在那里等人,没继续跟着向里走。
陆匀骁眼看着司小郁从楼梯一圈圈转下来,他从未见过她长发挽髻和穿旗袍的样子。
比平日里明艳动人的样子多了几分温婉,每走一步,旗袍开叉就露出若隐若现的白皮肤,一抹柔腰显得更细。
司小郁赴死一样,终于转完三层旋转楼梯,一步一步向会客厅这边走来。
“你不会才起床吧?”陆匀骁三分哂笑地问她。
“像你起多早似的。”司小郁噎他一句。
“还行,比你起得早。”陆匀骁抬步向会客厅走去,他今天起得可真算早。
司小郁跟在后面盯他背影,忍不住腹诽:看退个婚,把你心急的,大年初一就杀过来,等你们一走,我全家都不得安生了。
司家也是大门大户,被退了婚,得有多么丢面子。
司小郁不敢继续想,深吸一口气,随着陆匀骁一脚踏进会客厅。
她大家闺秀一样,莞尔一笑,向陆家父母问好:“新年好,叔叔,阿姨,不好意思我起晚了。”
其实登门时间订的是上午十点,司家也不知道怎么就提前了那么多。
陆父笑着应司小郁好。
陆匀骁的音乐家妈妈,今天里面竟也穿了件旗袍,香槟色,好似明星大腕的气质里,又多了艺术家的涵养。
她笑着起身拉过司小郁的手,“司司今天真漂亮,匀骁能有你,是他几世修来的福分。”
“谢谢阿姨夸奖,我远不及您。”
这么看,陆家父母也不知道陆匀骁今天来的真正目的。
司小郁被陆母拉到陆匀骁旁边坐下,她时刻等着陆匀骁忽来的那句“退婚”。
她没心思听长辈们在畅聊什么,拿起一颗砂糖橘默默剥着,等待着狂风暴雨袭来。
好死不死,那颗黄澄澄的橘子刚剥好,就掉到了旗袍裙上,她被陆母拉着和陆匀骁坐得近。
陆匀骁一双腿又敞开些,几乎就贴着她旗袍开叉的那一侧。
那颗砂糖橘从司小郁腿上滚落,居然借着冲力滚到了陆匀骁的深咖色裤子上,又被他一手给捉了去。
司小郁明显听见陆匀骁在低声嘲笑她,她抬眼去瞪他,结果眼看着陆匀骁把那颗橘子填到了嘴里,给吃了。
末了,他还小声说了句,“谢谢,不过有点酸,不会是你去买的吧?”
司小郁感到受了奇耻大辱,她决定不再经受这一分一秒的煎熬。
狂风暴雨早晚都要来,反正她从来不是怕事的人,就是怕伤父母的心,丢司家的脸。
既然天要下雨,娘要嫁人,不如就来得痛快些。
旗袍裙上,司小郁攥了攥拳头,给自己打了气,忽然打断大人们的欢笑相谈,“爸,妈,叔叔,阿姨,我有话要对你们讲。”
闻言,陆匀骁收起刚刚嘲笑她的风流劲,面上不动声色,心脏却跳动得愈发剧烈,山雨欲来一样不安。
“我和陆匀骁相处了一段时间,因为种种原因,最后,我们还是决定退——”
司小郁话还没说完,陆匀骁忽地扯住了她在旗袍裙上搅弄的手,并且截断了她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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