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夷陵洲,九州之一,多海峡,水运旺盛。
整座大洲之内,从南到北,都流淌有一条大江,历经山川平原大地,无数岁月都未曾干枯,养活了无数生灵。
这条大江的源头,来自于夷陵山山顶,一条好似苍穹被打破的银河,从天上而落,连绵不息,水量惊人,灌溉一洲之地,被无数慕名而来的读书人着为古诗,流传后世。
在远古的传闻中,这条河便是南夷陵洲的创世之河,乃是一位远古未知的神灵在夷陵山顶所创的河流,诞生了万物种种,被夷陵洲的百姓尊为创世神,顶礼膜拜,世世代代受信仰香火,保佑丰收。
这一日,一座水流湍急的峡口上,一艘古船缓缓流过,船上坐着二十余位身穿儒衫的读书人,风尘仆仆,面容疲惫,但眼神都很明亮,感受着这里的风土地貌。
“水至此而夷,山至此而陵,是为夷陵,真是绝句,好一座山水旺盛的大好天地。”
“真的旺盛么,被誉为九州最贫瘠之洲,荒地寸草不生,毫无生机可言啊,粮食丰收与否,皆看那所谓的天意。”
“据说当年不是这般,南夷陵洲那座山顶之下,很多年前是一座乱葬岗,无数修士厮杀,孤坟遍野,怨气滔天。”
“确实无错,后来那片仙地之下的乱葬岗,机缘巧合之下诞生了阴阳之气,当年那位来到此地的修道前辈,便是借此阴阳之气悟道,被誉为夷陵老祖,统率一洲。”
“时也,命也。机缘二字确实妙不可言。”
众人纷纷闲聊,这一群见识阅历学问都很是深厚的读书人,三言两语便聊情清了南夷陵洲的发家史。
一旁的船夫,是个约莫才刚成年的年轻人,叫做黑娃,面目黝黑,眼神机灵,听着这些乱七八糟的话语,浑然听不懂,不由得翻了个白眼。
这些看起来一本正经掉书袋的老夫子,是他小时候看见头就要疼的存在,时刻告诉自己敬而远之。
并且看起来身上也没多少银钱,在渡口讨价还价,才选了自己这价钱最便宜的一艘船,唯一让他惊讶的是这是一个大单子,要沿着一洲之地最南端一路北上,直至那传说中的夷陵仙山之下。
一般而言,起码要数年的光阴,才能到达,这对于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黑娃来说,很是值得跑上一趟。
世道不行,比起吃一顿饿一顿,这种细水长流的生意才更好做,只是这也是他头一次远游,航行在自己未曾见过的江域上,他也是不忍紧张起来。
船头之上,为首之人是一名颇为不修边幅的老者,脸上的皱纹如铁刻的一般,眼神中蛮是沧桑,坐在船头,凝视着前方的风景,正是白鹿洞书院的教书先生袁平。
“袁师。”
身后,一位中年模样的读书人走上前来,拿来些干粮。
风烛残年的老者接过,随意吃了两口,眯起眼睛,喃喃道:“文年,我们来夷陵洲多少年了?”
“约莫已有五年了。”中年儒士掐指算了算说道:“浩然种在这一洲人间的普及率已有近两成。”
听见这话,袁平严肃的面庞上罕见流露出了一丝笑意,摇头道:“远远不够。”
“事有可为,一直为之,尽心尽力即可。”中年儒士笑着抬头,“此地湿气太重,给您再温壶黄酒?”
“可以。”袁平点头。
自当年从白鹿洞书院出发,他带着二十余名学生从中神州远游南夷陵洲,一路风餐露宿,短短五年光阴,白发已经满头。
亲眼目睹着毕生研究的浩然种子在这座贫瘠的土地上生根发芽,了却了他毕生心愿,并且现在,他还在为这个心愿前行。
不一会,年轻船夫黑娃屁颠屁颠跑了过来,流露出一丝献媚的笑容,将温好的黄酒递了上来,同时小心翼翼的给添了酒杯。
这可不是看在这老头的份上,而是看在先前离去的那中年儒士的份上,他算是船上唯一一个大方人,偶尔还会给他些小费,还不少!
他眼中皮肤黝黑的老人没有着急喝酒,只是带着丝歉意,轻声道:“一路让你离家乡那么远,委屈你的家人了。”
黑娃挠了挠头,“我娘生下我后就死了,好像是消耗了太大的力气,然后活活饿死了,家里唯一的老爹前些年喝酒喝死了,只留给我这艘船,这艘船就是我的家人了。”
老人怔怔无言,像他这般年纪,这种事情早已听过看过太多,只是此刻有些罕见的失神。
“先生?”
黑娃小心翼翼的询问道。
老人回过神来,端起温好的黄酒,一杯下肚,脸色好了不少,笑着道:“想起了些事情,一时失神,抱歉。”
黑娃挠头傻笑,这些教书先生文绉绉的,说话对物都是如此,对于粗俗惯了的他而言反倒很不适应。
“先生,你们时常下船去送的那些种子是啥?有啥用啊?能吃?”黑娃好奇问道。
“一种容易养活的粮食种子,一年能结数次果实,且强身健体,只需要自己耕种即可。”老人轻描淡写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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