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为醉云轩的二层小酒楼,少女看着眼前那个古里古怪的男人,被自己一扫帚下去便哭的稀里哗啦的,吓了一跳。
一个大男人被自己吓吓就哭成这样,难道是真没钱?咋办?不要他的银子了?
少女脸色为难,只见那莫名其妙的男子好像突然间就收敛了所有情绪,恢复了正常面容,不再又哭又笑,说道:“我身上是真没有钱,但是我可以干活,这样来弥补我喝下的酒钱。”
少女略作犹豫,说道:“这件事情我要去问问我爹。”
王小明点点头。
少女蹦蹦跳跳,走入了里屋,不一会一位八字胡的中年瘦小男人走了出来,眼神精明,听闻了这件事情,打量了王小明一眼,却没有搭理,走到柜台拿起账本开始算账。
王小明也不着急,就站在酒楼围栏那里,不急不躁,默默等待。
等到月色漫天,小酒楼彻底打烊,店里没了客人,那中年男人才缓缓抬起头,懒洋洋道:“读书人啊?”
王小明点了点头,轻声道:“远游求学而来。”
“什么求学,一看就是城外那群流亡的难民。”男人不耐烦摆了摆手,随后又皱了皱眉,“我这里的工忙而杂,需要吃大苦,讲究一个骂不还口,打不还手,你这个看起来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读书人,能做的下来?”
王小明点点头,“试试,不行不要工钱。”
老板眼神中闪烁出精明的微光,有便宜不占王八蛋,但片刻后反应过来,嘀咕道:“臭小子,本来就欠酒钱,要什么钱?”
王小明咧嘴一笑。
酒楼老板突然眯起眼,看向不远处嗑着瓜子的傻丫头,一脸警惕道:“读书人就没什么好东西,你小子可别打什么坏算盘,要是敢欺负我女儿,我喊人打断你的腿脚!”
王小明笑容如常,缓缓摇头。
“你头发怎么回事?”酒楼老板脸色狐疑。
王小明沉默片刻,望向窗外月光,轻声道:“想了很多事情,心力憔悴,白发早生。”
“一看就是早死鬼....”酒楼老板自言自语道。
一旁看戏的少女,坐在一桌还未收拾碗筷的桌子上,磕着瓜子,笑嘻嘻道:“爹,这人看起来怪可怜的,就让他先干着看看吧。”
“傻丫头,你哪懂得看人。”打开门做生意,阅人无数的中年男人翻了个白眼,但还是松了口,点了点头。
“行吧,那就试试。”
那就试试。
第二日,醉云轩这座小酒馆内便多了一个店小二。
他看起来很是年轻,一头显眼白发藏在头上臃肿的瓜皮帽中,一身布衣,看上去倒也显得干净洒脱,做事更是利落,没有丝毫读书人身上的那般眼高手低,伶俐的很,许多事情不用交代都做得很是妥当。
这让酒楼老板很是意外。
尤其是老板的女儿,早就做好了给这个后辈擦屁股的打算,摆摆前辈架子,结果谁成想一月下来,这家伙做事不仅滴水不漏不说,连来往酒楼的客人名字都能记得清清楚楚,有时连自己都要自惭形秽。
更重要的是,这家伙好似永远都不知道累,鸡鸣开始便起床,永远没有停歇,在酒楼里忙来忙去,等到夜幕降临就在大堂用板凳支起一个简单的木床,闭目就睡。
偶尔没那么早睡的时候,就一个人在酒楼后面的院子里,搬个板凳,默默望着夜空一会,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爹,你说那家伙是不是个傻子啊?”背后,少女偷偷询问道。
八字胡的老板正在清点账本,毫不在意,嘀咕道:“你才是个傻子,那小子人精的很,你要是有他一半聪明,我就不用操心你了。”
少女瞪大那双懵懂黑润的眼眸,“那为啥他看起来傻傻的。”
“我上哪知道去,小妮子一边玩去,别打扰你爹算账。”老板挥了挥手,驱赶自家闺女。
原本刚开始的日子,他倒是格外警惕这个意味不明的家伙,时时刻刻盯着,生怕他对自己闺女做出任何不轨的事情,但随着时间过去,他倒是渐渐看透了。
那小子的眼神出乎意料的,很干净,在市井开酒楼三教九流什么眼神没见过,但那小子的眼神中没什么杂念,没被世俗侵染过,这极为难得,是个好人。
好人在这里是啥?老实,没用,受人欺负,让人放心,所以老板彻底放下了戒心,用的也很是踏实。
少女撇撇嘴,自小就知道爹的性子和心思,转身离去,又是一晚,明月悬空,酒楼的灯火熄灭,少女蹦蹦跳跳,来到后院,便看见水井旁,那个奇怪的家伙又躺在椅子上,静静的望着天空。
她略作犹豫,走了过去,这一月来是她第一次主动搭理这个家伙,“喂,王小明,天天干活你不累啊?”
王小明摇了摇头,轻声说道:“不累啊。”
少女心善,提醒道:“你不要那么傻,我爹就是个一毛不拔的守财奴,有时候你也可以抽个空躲个地歇歇,我爹就算看见了最多说你两句,不会真赶你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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