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芳一边喝着茶,一边规划着将来,没注意到刘宪、刘招弟在一旁的神情不对。
等他觉得内急,起身如厕,刘招弟赶来侍候,小声嘀咕了几句,这才知道自己刚才又吓着她们了。
“我这么吓人吗?”曹芳半开玩笑的说道。
“陛下是天子,一言一行,自有天威。”刘招弟怯怯地说道。
曹芳转头看了刘招弟一眼,欲言又止。
刘招弟、刘宪都是匈奴大帅的女儿,从小娇生惯养的,什么时候这么温顺过?即使是入宫做了昭仪,她们还是很大程度上保持了以前的性格,并没有因此变太多。
否则呼延药也不会经常来找她们聊天。
今天突然变得拘谨起来,并不是因为他有什么天威,而是他有杀气。
曹羲的捷报,就是他的杀气。
在这场持续一个多月的战斗中,禁军是当之无愧的主力,匈奴人则是可有可无的辅从,双方的实力差距已经大到连最愚蠢的人也能看得出,熟悉形势的她们自然更清楚。
刘豹三人的表现也是如此。
自己之所以破天荒的喝醉,和这三个匈奴人发自内心的吹捧、奉承密不可分。
这就是人性啊。
曹芳放完水,净了手,回到外室。
刘宪还乖乖地坐着,一动不动。
“陪我去散散步吧。”曹芳说道,招了招手,同时张开了双臂。
“唯。”刘宪喜出望外,一轱辘的爬起来,抱住曹芳的手臂,如小鸟般依人。
刘招弟抱住了另一边的手臂,冲着刘宪眨了眨眼睛。
出了窑洞,沿着山路走了一段,来到经常观景的平台前,曹芳吐了一口气。
“翻过了那道山,就是洛阳。”他伸手指了指远处横亘天际的太行山。
“妾看不到洛阳,却看到了护军将军。”刘宪眼尖,一下子看到了不远处的钟会。
曹芳目光一转,也看到了钟会和他身边的呼延药,随即笑了。
钟会很少散步,更不会和呼延药一起散步。
内心深处,他一直觉得娶呼延药是件丢人的事。
今天出现在这里,而且带着呼延药,大概率是掐着点,在这里等他。
钟会这是等不到明天啊。
曹芳招招手,也不用大声,一直在看他的钟会就明白了,顾不上招呼呼延药,拔腿就向上跑。跑了两步,忽然反应过来,又停下等候。
呼延药却摆了摆手,示意钟会自行,她就不跟上去凑热闹了。
曹芳见状,也向刘招弟、刘宪使了个眼色,让她们去陪呼延药说话。
刘招弟、刘宪心领神会,下山去找呼延药,与钟会擦肩而过。
钟会来到曹芳面前,气喘吁吁,面色通红,也不知道是兴奋还是跑得累了。
“士季,有进步啊,终于肯与夫人一起散步消食了。”曹芳调侃道:“我就说嘛,这一任并州刺史非你莫属,你们夫妻就是化胡为汉最好的表率。”
钟会躬身行礼。“陛下谬赞,臣愧不敢当。以前不是不肯与她一起散步消食,实在是事务太忙,顾不上。如今北疆大捷,事情没那么多了,机会也就多了。”
“嗯,这几个月,你也辛苦了。等我起程去冀州,你就能清闲些。”
“陛下亲政之后首次巡幸冀州,臣不能随行,实在遗憾。唯有治理好并州,不负陛下所托。”
曹芳哈哈一笑,说了几句闲话,又将之前嘱咐呼延药的话说了一遍。
当着钟会的面,着重强调呼延药的匈奴人身份对钟会的帮助,以免钟会有其他的想法。
钟会在这里等他,至少有一半原因是他那句话引起的猜想。
果然,他说完之后,钟会就释然了许多,连声附和,表示自己一定努力,尽快完成传宗接代的使命。等呼延药生了儿子,就可送去洛阳做人质了。
正妻、嫡子,通常都是人质的最佳人选。
除非他将来生好几个儿子,嫡子才有机会随他出任地方,就近见习事务,为将来入仕做准备。
嫡长子有继承权,起点也高,入仕的时间通常会晚一些,见习的时间更充裕。
说完了正事,解除了心疾,曹芳又调侃钟会说,你也抓点紧,连刘豹那七十岁的老翁都播种成功了,你怎么一点动静也没有?
钟会很尴尬。
这件事已经成了他的心病,不仅他着急,他的母亲更着急。
如果只是呼延药一人也就罢了,偏偏他身边还有一个妾。耕耘了这么久,两人的肚皮都没有动静,连他自己都有些心虚了。
唯一的理由只能是之前服散留下的隐疾还没有完全消除。
——
次日,曹芳召集王昶等人,公布了捷报。
一时间,群臣喜形于色,就连王昶都抑制不住心中喜悦,抚着胡须,笑容满面。
大战结束了,天子要离开了,太原人再也不用这么紧张了。
当然,这一战最大的意义还是证明了天子的英武和远见。
亲政两年,第一个半年练兵,接下来一年半接连取得三次大捷,而且都是实力取胜,无可争议的大捷,足以证明天子当初重整禁军的决定是对的,甚至是超出所有人预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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