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波是被冰冷的冰水泼醒的。
醒来时,人被捆得严严实实,面前是一张凶神恶煞的脸。
胡波便是没进过司理院,也见过差役穿的衣衫。
他顿时就吓得瑟瑟了一下:“官爷,草民可没犯事!”
“没犯事?”白六拧着眉,瞪着他,“你没赌钱?”
胡波脱口而出:“草民去的赌场,店家说那是官府允许开的!”
在大周,青楼和赌场,的确是可允的,只不过税费甚高,且店家没有一定的实力,还开不起来。
白六冷笑:“你这厮,脑子倒是转得快。”
胡波挺了挺胸脯:“草民可是读过几年书的。”
据钟大娘说,这胡波当年就在州学书院读书,表面上人模狗样,这才将钟丽迷得神魂颠倒。
只可惜,胡波成亲之后,便没有再继续读书。
如今想想,应是那时候便沉迷在赌场里,一发不可收拾。
白六转了转手中的刀:“既然读过书,那便识时务。老实告诉我,是谁告诉你,虞家香料铺子的养疗香能起死回生?”
胡波睁大了眼睛:“赌场里的人啊。他们家中原本有病得极重的亲人,说是用了虞家香料铺子的养疗香,很快便好起来了。他们纷纷称赞那养疗香,说是有起死回生的功效。草民在赌场里,听得一清二楚,自然便将这件事记在心上……不会吧,那姓虞的便因为这个报官抓的草民?官爷!草民冤枉啊!草民不过是担心有身孕的妻子,这才让草民的岳母去问养疗香的!”
白六冷笑:“既是赌场里的人说的,那你可还记得,是何人所说?”
胡波脱口而出:“草民不识得他姓名,却是知道他的绰号叫做肥狗!”
白六看了一眼站在外面的钟司理。钟司理朝他使个出去说话的眼色。
白六吩咐别的差役:“将他看紧了!”
胡波脑子转得挺快:“官爷,草民是冤枉的,你们可不能抓我!应该抓那姓虞的,她见死不救!”
他喊他的,白六走到外面:“司理,这胡波不像是说谎。”
钟司理脸色沉沉:“是不是说谎,去了胡家屯调查再说。”
“是!”白六应得很快。
其实虞姑娘还挺好的呢。赌场虽是允许存在的,但赌场嘛,总有藏污纳垢的地方,只要他们官差一去,那赌场少不得孝敬孝敬。白六精神抖擞,娶媳妇的钱有着落了!
二人正要走,一个差役迎面走进来:“司理,知州有请。”
一向咸鱼躺的知州竟然又关注他们司理院了?
胡知州不爱穿官服,仍旧穿着燕居的服饰,一身青布衣。若是走在大街上,怕是无人识得他乃是堂堂知州。
“是虞姑娘报的官?”胡知州与钟司理一见面便如此问。
钟司理点头:“禀知州,正是虞姑娘报的官。”
“你且详细说一说,这究竟是如何一回事。”胡知州道。
钟司理便事无巨细的说了。
胡知州听完,没有立即说话。
钟司理窥着他的脸色,不敢催促。
好一会儿后,胡知州才道:“此去胡家屯,多带些人手。还有,若是虞姑娘愿意帮助你们查案,一同前往胡家屯,便是最好不过了。”
钟司理愕然:“胡知州,这不合规矩。再说了,虞姑娘是个姑娘家,手无寸铁的,若是遇到险情,我们还得分出人手保护她……”
胡知州轻叹一声:“其实这件事中,虞姑娘最是无辜。但她已经被卷入其中,主动出击,是最好的法子。”
钟司理道:“不妨下官先去问一问虞姑娘。”
钟司理没想到,虞香珠一口便答应了。
她仍旧戴着幂篱,声音柔软:“我愿意去。我倒是想看看,那人明明用我的养疗香用得极好,不盼着我好便罢,却是还要将我毁掉呢。”
曾护院在一边都急得要跳脚了:“虞姑娘,他们是要去查案,不是去游玩,这,这……”
“曾护院不想去吗?”虞香珠的语气里,带着诱惑。
能与司理院的官差们一同去查案,对他的护镖生涯自然是值得大书特书的。以后他可以吹一辈子的牛。
曾护院有些犹豫:“这……”
钟司理却是道:“有曾护院保护虞姑娘,我们便放心了。毕竟赌场鱼龙混杂……”
“好,我既是虞姑娘的护院,虞姑娘去哪里,我便去哪里。”
事情已经确定,虞香珠又请钟司理派人到家中说一声。
这胡家屯说远不远,说近不近,这来来回回,还不知折腾到什么时候。
钟司理自然是一口答应。
预备要启程了,虞香珠原以为自己要走路去,但没想到胡知州给她安排了一辆马车。马车里,还有个老熟人,而这老熟人,竟是魏麓儿的阿娘白婶子。
虞香珠有些疑惑。
白婶子悄悄的道:“虞师父,我在叶家时,练过一些拳脚功夫。太太特地派我来照料虞师父。”
胡知州的太太叶氏,是高门贵女,身边陪嫁的侍女,家中长辈都会按文武来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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