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晚桥一直在药房忙到打哈欠了,这才起身,伸了个长长的懒腰,打算回院子里洗漱睡觉。
推开门的时候,借着明亮的月光,她看到游廊上,一位戴着狐狸面具的公子,穿一件云锦长衫, 腰间系一根鸦青色的绦带, 头发松松半束, 倚栏看她。
宁晚桥当下立即警觉,顿时想到那个要杀她的人。
秀茶和芙清立刻挡在她前面,保护她。
月光照落在那个人的身上,估计是觉得她误会了,他抬起两指,揭开脸上的狐狸面具,露出一张清隽的脸, 唇角上扬, 含着一分狡黠与坏劲,眼里却盛满笑意。
“本来想耍个帅的,”阮穆屹望着她,“没想到被你当贼了。”
宁晚桥:……
“世子不用摆造型,品貌已经胜过很多人了。”
“昨日你出事,碍于我父王看管得严,不能出来看你。”
宁晚桥问:“世子站在这里多久了?”
“很久了。”阮穆屹没有半点谦虚,朝她走过来,“你每日就在这药房忙活?”
“我就喜欢研究这些药丸,别的事情也不会做。”
阮穆屹把面具推到头顶, 到她面前的时候,拿出两张不同颜色的狐狸面具放到她面前,“选一个。”
一张是粉白镶金边的狐狸面具。
一张是红色镶金的狐狸面具。
一针一线,勾勒出栩栩如生的狐狸眼。
宁晚桥看了看,却没有伸手选:“世子怎么突然要送我面具?”
“当然是戴啊。”
宁晚桥说道:“我想我应该没有机会戴这个。”
“一会儿就会用上。”
宁晚桥疑惑:“一会儿?”
“我的腿好了,行走自如,当然是带你出去,让你体会一下,你医治我腿疾好后的成果了。”
“可是,如今亥时了,这有点晚了。”宁晚桥婉拒。
“亥时又如何?在我们并安,公子小姐们还在街上骑射饮酒呢。”阮穆屹把白色的狐狸面具塞她手里。
宁晚桥盯着黑夜里雪白的面具,好奇道:“并安是个什么样的地方?”
“自然是一个极乐世界,不像京城那么多事儿,处处要小心谨慎活着。”
“那边的女子平日都出门吗?”
“自然了。”阮穆屹道,“生活不富裕的,跟着自己的丈夫出门劳作。生活富裕一些的,可以随便做自己喜欢的事情。生活不愁吃不愁喝的,可以想怎么生活,就怎么生活。”
阮穆屹见她认真听着,又问,“想去并安看看吗?”
宁晚桥并不回答他,而是问:“世子在那边生活,一定很开心了?”
“当然了,若不是我腿受伤,也不会千里迢迢到京城求医。”
“并安的大夫,都治不好世子的腿疾?”
“并安民风开放,生活条件与医术却远远落后京城。当初我听说京城有位俞附神医弟子的后人,医术十分厉害,就想到京城来找他。”
宁晚桥眼中闪过异样,原来阮穆屹一开始是来找她的?
“那世子后来找到她了吗?”
“父王让母妃去找,谁知道神医太忙,一直不肯来。”
宁晚桥想起他被下毒一事,问道:“世子跟镇北王妃的关系好吗?”
阮穆屹看向她:“我长期在并安,母妃和二弟在京城,我们几乎没有生活在一起过。算是陌生人。”
“王妃跟二公子,日后会回并安住吗?”
“封地的亲王,为了让皇上放心,都会留一个孩子在京城当质子。若是不出意外,二弟会一直在京城当质子。母妃身体不好,住不了并安,也自愿留在京城当质子。”
原来是这样,宁晚桥想了想:“日后世子有孩子了,也得让其中的一个孩子,到京城当质子吗?”
阮穆屹道:“若是我继承王位,自然不用让自己的孩子当质子。”
“为什么?”宁晚桥问。
“父王这么做,是为了让皇上放心。我不需要这么向皇上证明自己的衷心。”
两个人自然而然的,坐在了廊亭里的凳子上。
宁晚桥问道:“王爷一定对世子很好吧?”
“父王?”阮穆屹把玩着手上红色的狐狸面具,漫不经心地道,“父王是个好将军,却不是个好夫君。”
“王爷待夫人们不好吗?”
“父王对谁都一样,但最爱的还是他的军队。”
宁晚桥听出阮穆屹话里的一丝落寞,猜测镇北王可能行军打仗,顾不了家,所以冷落了妻子和孩子。
“这是王爷的职责,要守护一方百姓,有时候必须牺牲家庭。”宁晚桥安慰他,“百姓安居乐业的时候,自然也不会忘记镇北王府的守护。”
阮穆屹笑了笑:“你倒是见解独到。”
“世子有几个兄弟姐妹?”
“父王有一个正妃,两个侧妃,三个妾妃。我母亲只有我一个孩子,如今的母妃只有二弟一个,剩下的妃妾们都生了两三个。我大概有十三个兄弟姐妹。”
“看来镇北王府人丁兴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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