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晚桥大发雷霆,将陈妈妈训斥一顿的消息,很快传遍整个侯府。
何姨娘听到这个消息,先是有些惊讶,随后便轻嗤一声:
“她倒是不再装了。可惜,她再怎么挣扎,也是个不受宠的。”
“姨娘说的是,在她选择诓骗侯爷,嫁进侯府的时候,她的命运就注定了,再如何挣扎也不过是徒劳无功。侯爷不可能再信她。”
她身边的丫鬟附和,眼里满是幸灾乐祸。
谁不知道,侯爷到现在也没有在宁晚桥院里留宿过。
一个正妻没有怀上孩子,姨娘却先怀上了,说出去,别人只会骂她是个不会下蛋的母鸡。
这件事府里传得沸沸扬扬,从寺庙拜佛回来的老夫人也听说了此事。
她也是在内宅明争暗斗过的人,女人间的那些手段,自然一清二楚。
侯府子嗣,竟然拿来做这等腌臜的事。
老夫人大发雷霆,说道:“这宁氏真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再怎么恨曹姨娘,也不该对孩子下手啊,若是传了出去,外人岂不是要说我们侯府主母是个善妒的?”
其他人纷纷说“是”。
“我才出门几天啊,就出了这种事!是该让她们好好在我面前立立规矩。不然,再这么继续下去,这侯府非得被她们搅得鸡犬不宁。”
宁晚桥接到了太夫人已经回府的消息。
好在她的病已经好了,去给太夫人请安是没问题的。
记忆中,太夫人不喜欢她,见了她从来不给她好脸色。
太夫人脾气起来了,更满不在乎有下人在场,当众就责骂起宁晚桥来。
看天色还早,由于上午补了一回觉,宁晚桥根本就不困,去了东间的书房里看书。
说是书房,其实也不过是个摆设。
宁晚桥看的医书是之前从安武侯府带来的,这也是她的嫁妆之一。
安武侯府已经是个空架子了,原先便宜爹安武侯以为她能嫁给有实权的新贵段云舟,是攀了高枝了,给她准备了一百二十抬嫁妆。
后来知道段云舟直接表示不会宠她后,安武侯就减了她一半的嫁妆。
再后来,娘家那边时不时来人,她的嫁妆基本被搬空了。
用晚饭前,侯府的姨娘们又来请安了。
曹姨娘能下床了,不过段云舟怕她又会害曹姨娘,直接免了曹姨娘以后的请安。
今晚还是只有何姨娘和章姨娘来,她们不过二十来岁的年纪,都是上等的美人,虽不如少女水灵,却也别有一番成熟风韵。
宁晚桥也没有立规矩为难她们,说了几句便让她们回去了。
翌日,宁晚桥带着秀茶去太夫人那请安了。
门前早就有小丫头通报,眼疾手快地打起了帘子。
宁晚桥一进后房门,便是一架紫檀雕花卉屏风。
一阵欢声笑语传来,有人早来了,而且其乐融融的很。
宁晚桥强行定了定心,脸上堆起一丝浅笑,这才绕过屏风走了进来。
宁晚桥略略打量了一眼屋内,只见满屋珠翠环绕,花枝招展,异香扑鼻。侯府的几位姨娘,以及二房夫人杨氏,三房夫人薛氏,四房夫人霍氏,都到了。
太夫人高坐榻上,脸上还带着还未收敛的笑意,看不到太多皱纹,鬓角头发只是略有些灰白,看起来保养得极好。
太夫人身穿暗红绣金撒花褙子,戴着金缎菊花纹镶玉抹额,头上插着富贵双喜金步摇,金镶玉裹寿字玉簪,十分富态。
太夫人虽然很有福相,笑眯眯一脸的慈眉善目,但宁晚桥却从秀茶那里知道,这位老太太是个控制欲占有欲极强的人。
老平昌侯在段云舟八岁时便走了,留下老太太和一众妾室守寡。
那些年老太太艰难地守着侯府,将段云舟拉扯大,母子二人相依为命。
所以,老太太对儿子有着超乎寻常的占有欲。自从宁晚桥进门,对于段云舟不与她同房的事,乐见其成。
至于段云舟疼那些姨娘,老太太是不介意的。
那不过是给儿子暖床的,不是妻子。
“给老太太请安。”宁晚桥十分恭敬地向太夫人行礼。
宁晚桥来了,其他人便也站起身来,安静站在一旁,看着坐在上首的老夫人。
老夫人让其他人都坐下,唯独留宁晚桥站着。
宁晚桥身为侯夫人,一个人站在厅中央,十分显眼。
大家并不敢多做声,都板着脸。
“给我跪下!”老夫人呵斥。
宁晚桥没有跪,恭敬地问:“不知儿媳犯了什么错?”
宁晚桥话刚落,曹姨娘便被丫鬟搀扶进来了。
曹姨娘珠圆玉润,体态丰腴,温柔娇弱,艳丽娇媚,倒是比宁晚桥这样木讷的人更让人喜欢。
曹姨娘一见太夫人,便直接跪扑在地上,膝行到太夫人身边,仰着头看着太夫人,一脸凄凉地哭求道:
“太夫人,求求您给我做主啊。我一条小命微不足道,可孩子却是您的亲孙子呀!无论我有什么错,孩子是无辜的啊。”
说着,便砰砰砰地磕起头来。
太夫人在见到曹姨娘的第一眼时,神色便更加不好了。
曹姨娘的话说到了她的心坎儿里。
不管是谁的错,现在她的孙儿没有了,宁氏就得负责任。
太夫人让人扶起曹姨娘坐到椅子上,不由厉声质问道:“宁氏,你还有什么话说?”
听到太夫人的质问和不满,宁晚桥知道早晚都要来的。
她看了眼演技不错的曹姨娘一眼,似笑非笑地说道:“老夫人问错人了,这件事您该问曹姨娘才是。因为我也想知道,曹姨娘到底发了什么疯,为什么怀着身孕还要故意推我进池子里?”
“夫人,您可不能睁着眼睛说瞎话。”曹姨娘一脸的惊怒和委屈,“妾当时有身孕,小心谨慎尚且不及,怎会去推您进池子?”
“明明是您嫉恨妾怀了侯爷的骨肉推了妾,害了腹中胎儿流掉了。”
话未说完,曹姨娘又捂着脸声嘶力竭地哀哭起来。
太夫人又是悔恨又是气愤。
但孙儿已经没有了,只能将气都撒到宁晚桥身上,厉声说道:“宁氏,事已至此,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宁晚桥却是一副镇定的表情,说道:“这不过是曹姨娘的一面之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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