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宁宫与坤宁宫不同路,宁晚桥很快便拐进了另一条宫道。
没成想,遇到了皇上的轿辇。
宁晚桥想皇上定是来看太后的,便寻思着离贵人远一些,以免冲撞龙颜。
谁知皇上的轿子停下,宁晚桥急忙下软轿,跟着宫女和太监们下跪。
这一条不到几步路的宫路,她已经是第三次行礼了。
宁晚桥以为皇上马上会叫他们起来,却没想时间沉默了好一会儿,皇上才开口。
“宁夫人医术了得,竟还是个足智多谋的人。”
宁晚桥可不敢把皇上的话当成是夸奖。
她脑中快速略过自己做了什么事,才会让皇上用足智多谋来形容她。
很快锁定了书院扩张的事。
上回她在宫里,一直战战兢兢。
演技精湛到骗过了皇上、皇后、太后。
前几日一时冲动,为了替宁司远讨回公道,咽不下这口气,在兵马司衙署公然与兵部尚书口舌之争,且还立下誓言,要解决书院的事,
这并不像她之前表现出来的怯懦。
皇上耳目众多,知道书院的事并不奇怪。
现在皇上特地停下来“夸奖”她一番,定是意识到被她欺骗了。
宁晚桥连磕三个响头。
好在她还是安武侯府的女儿,皇上就算对她有意见,也要顾着点安武侯府,不敢对她怎么样。
“请皇上恕罪。臣女当时心急,一心只想为弟弟讨回公道。愤怒冲昏了头脑。是以,胆子变大了几分。明白怯懦解决不了问题。臣女是弟弟的依靠。都说为母则刚,臣女虽然没有当母亲,但对待弟弟的心情,也是如此。”
皇上瞥一眼颤颤巍巍跪在地下的人,当真是怕极他砍了她的头。
若不是知道她在兵马司和书院的一番言行举止,皇上定是又信了她。
这样能伸能屈的性子,安武侯府能培养出这样的女子,也是一项本事。
皇上道:“能够揣摩主子的心意,不是本事。要能够让主子不发觉,才是真本事,你才能活得长久。”
宁晚桥又磕三个响头:“请皇上明鉴,臣女不敢。”
“好了,起来吧。”
宁晚桥抬起头,因为刚才磕头太用力,站起来后,只觉得头晕目眩。
好在和玉扶她坐到软轿上。
她让和玉帮她把磕破的伤口处理一下,免得污了太后的眼睛。
进了慈宁宫,太后已经在正殿明间等她,皇上也坐在一旁。
太后半阖着眼,一名宫女为她按揉太阳穴,另外一名正坐在脚踏边为她捶腿。
太后本想问她和离之事,瞥见她额头红肿,便道:“伤口怎么弄的啊?”
皇上正用茶盖拂去上面的茶叶,闻言,瞥一眼宁晚桥。
宁晚桥行了礼,道:“回太后,今日臣女上马车,一不小心,撞在车辕上了。”
太后噗嗤一笑:“你说你啊,这也能撞上。”
皇上放下茶杯:“你倒是会哄太后开心。”
宁晚桥道:“太后笑了,臣女也不白疼。”
她依旧低垂着头。
太后摆了摆手,让伺候自己的宫女退下,只留了下两个心腹伺候。
太后道:“赐座。”
“谢太后娘娘!”
宫女搬来锦墩。
宁晚桥恭敬谢恩之后,这才斜签着坐了。
太后比之前好了许多,人看着也精神了,面容竟然有一些红润。
宁晚桥帮太后诊了脉,道:“太后如今口干渴消除,手足心热消除,咳嗽减轻,胸闷减轻,说话声音也比之前响亮多了。”
太后笑道:“食欲也好多了。”
太后最喜欢的,便是宁晚桥从不问她症状,而是自己诊出来。
每次听宁晚桥诊出的病症都对,太后便对她的医术多信任几分。
宁晚桥重开了药方,递给旁边的姑姑:“这个药方吃十五剂。如今主要是以滋阴补气、润肺为主。”
“你辛苦了。听说你与平昌侯和离了?”
宁晚桥以为诊完脉便可以回去了,谁知太后又问起和离的事。
“回太后,臣女与平昌侯没有了感情,我们商量过后,便决定和离。并且真心祝愿对方找到良人。”
太后道:“这也算是一件佳事。你们夫妻开创了大封夫妻好聚好散的先例。”
宁晚桥道:“也是因为侯爷品行端正,肯给臣女和离书。”
太后瞧了瞧宁晚桥,见她不似说假话,笑道:“你也是个好的。”
缓了一会儿,宁晚桥以为太后终于放她回去了,谁知又问道:“听说前几日,你与李尚书、张提学御史在兵马司衙署内,争辩了一番。”
皇上还坐在旁边,宁晚桥回答问题的话术,与刚才没有任何差别。
“回太后,臣女当时看见弟弟头部受伤,一时冲动,脑子发热,想着弟弟受欺负,便想着替弟弟讨回公道。臣女鲁莽,尚书大人和提学御史大人大度,并没有怪罪臣女。”
没想到只是书院这么小的一件事,便传到皇上和太后,以及许多人的耳朵里。
想到今日皇上的警告,宁晚桥垂下眼眸。
日后遇到事情,定要忍一忍,免得以后再生出许多事情来,惹祸上身,连累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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