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之后,王雪烟每日都会来刘府找余娇,虽然外间对王雪烟这样和离的女子非议不少,但刘夫人倒不在意这些,没曾管束过余娇和王雪烟来往。
到了除夕那日,王雪烟便没好再过来,年节各房里都添了许多瓜果糖饼,张灯结彩,下人们也都换上了新衣,瞧着便很有节日喜庆的氛围。
算算日子,她与余启蛰冷战已有七八日了,余娇已经低过一次头,如今心里也怄着一口气,便叫白露往坎井胡同送了一些年礼,没有亲自过去。
东苑有个婢女被刘夫人做主许给了府中的一个小厮,正是今日过门,丫鬟们都想过去看看热闹,院里也没什么事要忙,余娇便给丫鬟们都放了假,还叫蒹葭捎上一份封红,算是给那对新人添礼了。
丫鬟们一走,院子里就冷清了下来,余娇便坐在软塌上给下人们包银裸子,这些银裸子还是老夫人叫刘妈妈给余娇的,刘老夫人提点余娇年节要给下人们赏些红包,虽然刘府不曾苛待过下人,年节也都有赏银,但各个院里的主子还是要准备些红包,多少是个意思,大过年的图的是份喜气高兴。
余娇刚包好银裸子,刘瑶玉便来寻她,闹着非要余娇给她画梅花妆,说是明日初一,会有许多刘裕的门生携妻儿来府中拜年,她做了一身红色的夹袄襦裙,若是配上梅花妆,指定好看。
余娇便找出红色的剪纸,给刘瑶玉剪了梅花花钿,用呵胶贴在刘瑶玉的眉心上,这样点缀后,的确衬得刘瑶玉容颜娇媚许多。
刘瑶玉对着铜镜自赏了许久,唇角翘起的弧度几乎没有下来过,嚷着要让余娇多给她剪一些花钿,留着日后再用。
余娇笑着应下,拿起剪纸,又给刘瑶玉剪了好几个新花样。
“我跟娘亲说好了,晚上我们一起去大哥哥院里守岁,不用留在祖母房里,祖母年纪大了,熬不了太久,我们坐那陪她说会话便行了。”刘瑶玉趴在软塌的矮桌上,看着余娇剪花钿,笑着说道。
余娇点头,安南候回京了,这几日刘子期早出晚归,很少在府里,只偶尔过来看下余娇,说不了几句话,便又要出府。
先前刘子期跟余娇说过安南侯府如今的处境,当年扶持明正帝坐上皇位的人,如今下场都不算好,狡兔死,走狗烹,只余下安南侯府,若不是安南候手握岭南三十万兵权,想来安南侯府如今怕也早不在王公侯府之列。
安南候多年来一直待在岭南之地,与妻儿分居两地,为的是保住安南侯府。
如今明正帝将人召回京城,若是被夺去兵权,安南侯府只怕处境甚危。
余娇抬头看了眼汉白玉笼里凤头鹦鹉,她原是打算将这鸟和笼子一并还给顾韫的,只是顾韫还被软禁在府里,她不好一再去安南侯府。
从前不知京中局势,而今知道了,余娇倒是有些理解,为何刘夫人会去安南侯府说那样一番话,还故意叫人叫人传扬出去。
朝中既有申党又有奸宦为敌,父亲刘裕这样的清流大臣自然要事事谨慎,若有与安南侯府结亲的苗头,定会惹得圣上不快,那时小人再下绊子,防不胜防。
位高权重之人,旁人眼瞧着只觉得风光,实则不在其位,不知其艰难。
到了晚间,府里的灯笼全都点亮了,整个院子到处都是,暖暖的红色喜庆又吉利。
去祠堂祭祖后,一家人全都齐聚在保寿堂吃了年夜饭,刘夫人将韬哥儿也带上了,有韬哥儿这样孩子心性的人在,饭桌上倒是没了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也没人责备他,反倒是欢声笑语不断,气氛暖融融的。
等用完饭,刘老夫人逐个给他们发红包,余娇已经好多年没有收到过来自长辈的红包了,看着老夫人慈蔼的面容,难免就想起了爷爷。
她心里并不难过,老人家在地下若是有知,知道她现在过的这样好,仍有长辈疼护,也可安心了。
刘夫人和刘裕也都给他们包了红包,在保寿堂里热闹了一通,陪老夫人说了一会儿话,刘裕和刘夫人便回了东苑,余娇几个则都去了刘子期的扶风榭。
一进屋子,韬哥儿便跑到软塌上,把得到的几个红包都拆开了,里面封的都是百两的银票,还有一些金豆子,韬哥儿只留了金豆子拿着玩,将银票全都扔在了一旁。
刘子期也从袖中拿出了红封,给她们一人一个红包,刘瑶玉接下红包,也从袖中拿出两个红包来,一个给了余娇一个给了韬哥儿。
“喏,我这个二姐姐,不比大哥哥差,也想着你呢!”刘瑶玉笑着说道。
“谢谢二姐姐。”余娇嘴甜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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