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之后, 他们继续前进。
这次走了十几分钟就到了云杉林。
大米就不领下去了, 就暂时放它在山上的林中觅食。
再往下走,云杉林非常繁密,倒下的其实并不止靠近河岸的那一片,还有好几处,老树压在其他树身上, 要倒不倒, 看得人心惊。
倒下的云杉有不少是从根部松动, 带得根周围的土石也都松了, 要是大米踩进泥坑, 或者被一半露在外面一半埋在土里的树根绊倒, 扭到脚就不妙了。
砍倒树木,再滚动到河边的变数太大, 麦也不能领下去, 就让它负责留在原地“看守”大米。
麦经过几个月的训练,已经颇有一只猎犬的样子了,只要有了“任务”就不觉得着急, 乖乖看着两个主人向山坡下走去也不跟着。
易弦和何田背上藤索和锯子斧头之类的工具,顺着山势向河岸边往下溜, 有时踩到碎石,还会引起一阵滑坡, 土石呼啦啦滑下去, 扑扑通通摔进河水里, 溅起一片水花。
值得庆幸的是这一段的河水确实如何田的那样流速平稳。
三四十米宽的河面上没有激流, 没有礁石,水面连一个漩涡也没,平缓得几乎看不出在流动,平滑得像一块碧绿的绸子,只有吹起风时,才泛起鱼鳞样的涟漪。
倒在地上的云杉一共有八棵,都很符合何田他们的标准,直径超过半米,六七米长。最棒的是,从去年秋到现在,木头已经晒得很干了,搬回家放几就能烧了。
就连倒的方向也不错,张牙舞爪的树根对着山坡,头倒向河边,锯断之后不用费什么力就可以推动,让它们顺着山坡滚到河边了。
遗憾的是树的顶部有两三米在涨潮时被河水浸湿,反复了一段时间后,已经开始腐烂。
何田戴上手套,和易弦拿上拉锯,选好一棵树,先锯掉腐烂的树干,把它推进河里,让它顺流飘走,以免它待会儿碍事,然后,再用斧头砍掉所有树枝,锯掉所有的大树枝,这些全都不要,只留一个圆木,最后,从距离树根半米的地方锯下,树根也不要。
锯这里的时候,得两个人一起用大锯,一人站在树干一边,一脚踩在地上一脚踩着树干,两人双手握着锯子,一起来回拉动。
在大严寒之前,这种大锯估计已经绝迹了,伐木的人最熟悉的工具是链锯。
现在也还是有用柴油做动力的链锯,但并不是每个人都用得起。
锯好第一棵树,已经到了午后最热的时候。
两个人戴着草帽,还是满头满脸的汗。
易弦看何田两颊红扑颇,就摘掉自己的手套,把刚锯下的树根截面上的锯末拍掉,“坐下休息一会儿。”
何田坐下擦擦汗,喝了几口水,就站起来继续工作。
她把藤绳斜背在身上,走到河滩边,让易弦推动木头,她在河边接应。
即使锯掉了近一半,这根粗大的木头也沉得吓人,这时务必非常心。
等她走到河岸边,易弦大声喊,“准备好了么?”
“好了!”
“我推了!”
他推动粗大的圆木,它从山坡上滚下来,一路发出闷响,所经过的地方荡起一片尘土,树皮碎片、石子、土块全被碾压。
当它骨碌碌滚到河岸边上时,被一块一半陷在淤泥里,一半被河水打磨成半圆形的石头绊了一下,竟然飞起了四五十厘米高,又重重落在淤泥中,溅起一大片泥巴,这才继续骨碌进了河水。
何田要尽量靠近它才能及时抓住它,不让它被水冲走,更要躲开它的必经之路。这一路看得心脏砰砰乱跳,当圆木飞起,又砸进淤泥里时,她真担心它会陷在泥里。
圆木冲进河中,何田立即跳进水里,用藤绳拴住它,绳子背在肩上,费力拉向岸边,易弦这时也跑下了山坡,他用另一根藤绳拴住它另一端,两人一起用力,把它拉到岸边,拴紧绳子。
第一根圆木是最重要的,栓好了它,木筏就能扎得结实。
拴好之后,何田把绳子绕在那块大石头上,不让圆木随水流漂走。
她的裤子从膝盖开始全湿了,就卷起裤腿,开始锯第二棵树。
这棵树比第一棵稍微细一点,但能留下的部分更长一些。
第二根圆木滚下来之后,何田和易弦都有零经验了,给藤绳打结,再拴上它,勒紧,把两根圆木紧紧捆在一起,再把绳子固定在石头上,以免它们漂走。
第三根、第四根圆木也如法炮制。
锯第四棵树时,何田拉锯时只觉得颈项、肩膀、手臂、手腕全都在发抖。
这时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了。
树根锯到一半,易弦擦擦汗,“唉,不行了,我得坐下休息休息。”
何田知道他其实是想让她休息又怕她拒绝才是自己累了。
她微微一笑,没什么,挨着易弦坐在树墩上,捶捶酸麻的手臂和肩颈。
易弦摘掉草帽,轻轻扇着风,何田鬓角有一缕长点的碎发在他每次扇动时,就轻轻飘起,在他脸上刮一下,刮得他痒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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