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来赫与高叶两人执盾渐退至离坞堡一箭开外,还未来得及喘口气,山羊胡须文士就领着众多刀盾手追了上来,阿来赫连射三箭,箭箭破盾,重伤了三人,这些庄丁不同于普通的乡间乌合,竟不肯罢休,在山羊胡须文士的呼喝催促下,左右开弓围了上来。阿来赫深知当面之敌人多势众,只要给围住,就必死无疑,便且战且退。
阿来赫又连射了五箭,非死即伤,刀盾手们终于抵不住恐怖,纷纷趴在地上,踌躇不敢前,阿来赫抬了抬发酸的手臂,庆幸这五箭快射吓住了对面。
但是坞堡内高处的弓箭手们遥看下面以多对少,居然还是不能留下阿来赫,顿时生了动摇。弓箭手头目遂令弓箭手也出堡去追。山羊胡须文士一脸惊骇,他这边人多出足足十倍,居然都留不下阿来赫,果然东虏强悍如斯啊。正无计可施时,忽听身后动静,回头见弓箭手也出堡来追,暗骂一声该死。
“五爷,咱们的弓箭手也上来了,怎么打。”身边一庄丁问道。
“全都是蠢货,万一外面有埋伏怎么办。”山羊胡须文士怒道。
这话一出,众人都倒吸一口凉气,这周围有不少贼寇,与章家仇隙不浅,说不得这回从头到尾都是诱敌之计,要将他们引出来,乘机袭取坞堡。
“不管了,冒险一试。”山羊胡须文士踌躇再三,发狠咬牙道:“让这个鞑子逃了,后患更是无穷。”
弓箭手行头轻便,劲足疾奔赶了上来,搭弓射箭,阿来赫与高叶两人不得不举盾抵挡,放缓退却的步足,眼看就要被围。
阿来赫忽大吼一声,先手劈砍,对面的刀盾手骇然举盾,不想阿来赫这一刀力沉,以泰山压顶之势弹开了盾牌,面门未能护住,只见刀光一闪,就被削掉了半个脑袋。
一个弓箭手见机穿隙而入,弹了一箭,中阿来赫左肩,顿时血流不止,阿来赫负伤后处境更为凶险,但他发起血性,狂吼又连砍几刀,可惜刀盾手们不敢轻敌,未露破绽,打定主意要慢慢耗死这头困兽。
弓箭手们见此计得效,又故技重施,不一会儿,阿来赫又连中了两箭,虽为当面无匹的勇士,已然疲态尽显,身摇脑晃。
高叶不善搏杀,举盾为阿来赫掩护屡屡失手,只叹息,这回要死了,可惜弟弟他还要死前受那零碎的折磨。念及传闻中站笼的可怖,高叶如婴儿般嚎哭出声。
这哭声谬异,引来章家众人的嘲笑,只当他认命等死。
“乱箭射死,还等什么。”值此坞堡空虚的档口,心急如焚的山羊胡须文士见手下们好整以暇,还有闲心笑话人,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厉声道:“当心有人来抢堡,赶紧把这两人料理了。”
所谓怕什么就来什么,后方坞堡这时钟声大作,山羊胡须文士麾下人马无不色变,这是敌袭的示警。面如金纸的山羊胡须文士咬牙喊道:“撤退。”
阿来赫与高叶面面相觑,他们这一路且战且退往外跑了两里,就不过是躲避弓箭手包抄,无意间给了另一拨人马抄敌老窝的方便。
“是谁,救了我们。”阿来赫问道。
“我不知。”高叶也很迷糊,摇头不已。
他却不知,乘虚而入,袭取坞堡的正是当初庙里相遇的那伙匪寇,因得知正是章家在这段日子四处害他们同伴的性命。这伙人一面到处放出消息,招揽同样遭际的各路草莽人马共谋大事。一面在章家坳埋伏监视,不想居然撞上大运,眼看章家的庄丁都出寨追杀两个汉子,更那其中一个秃头汉子着实厉害,且战且退,弓箭手抵**射,还足足撑了一刻钟,手中盾牌裆下足有五六十支箭,盾面插满箭矢,几无漏余。但是这五十多庄丁居然还是未能击杀此人,每见围困一次,他们在林中见了都以为完了,但这秃头汉子又砍翻多人,杀出了重围。
这些匪寇看得呆了,好一会才想起此刻寨子空虚,庄丁离老窝渐远,他们当机立断下山,轻易进了坞堡,只见堡内有无数的好货,柴米油盐,美酒白银,样样都有。眼都瞧地直了。他们本是打算进来捎些物件,临走时放把火,可是见到这些这些货物,穷困了一辈子的人,真是下不去这个手,就在踌躇之间,外面的杂声传来,原来是章家的庄丁们已然赶到,这下想脱身都不成了,只能收起吊桥,坚守坞堡。
“娘的,这下子要完犊子。”为首的汉子怒骂一句,这里又不是深山老林,章家只要进县里报官,很快就能招来大批的衙门公差甚至是官兵。
高叶从险地逃了出来,一屁股坐地上,回头见阿来赫瞪了他一眼,低头包扎箭伤,高叶上去帮忙裹伤布,还在南人用弱弓,又是酣战中乘隙弹射,入肉不深。阿来赫身经百战,这一点小伤不算什么,他抬头问道:“刚才你的同伴们救了我们,但是他们被困在土堡里。”
“你,是鞑子,这条缏子剪掉吧。”高叶本能以为这个鞑子的发型太招眼,和他同行容易惹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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