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家二次倒台,成为京城新闻,沸沸扬扬地闹了好几日,才逐渐淡下来。
期间胥四讹诈一案开堂,胥姜被传唤至公堂听判。
有胥五与胥十二之口供,胥四自是无可狡辩,痛快认罪,最后被判徒隶一年,因其逃逸,另笞一百。
而他与周淮合谋欲翻案攀诬官府之罪,则需待周家案子审结后再判。
公堂之上,胥姜与胥四对判决皆无异议,县令批下判决书,随后命刑役将胥四拖至公堂外鞭笞。
胥姜在一旁观刑。
最初胥四还能骂几句,到后来只剩哭喊求饶的份儿了。
待行刑完毕后,胥四半死不活地对胥姜道:“我鞭子也挨了,你也出气了,看在兄妹一场的份上,求你替我赎刑。”
“我并未觉得出气,因为这都是你罪有应得。”胥姜淡淡道:“你也不必同我论兄妹,咱们之间没这种情分,且我并非达官显贵,你与周家勾结所犯之罪实无可赎,便自求多福吧。”
“你不行,你那相好可以,他不是……”
“住嘴!”胥四话还未说完,便被胥姜厉声打断,“休说此罪不能赎,便是能赎,我也不愿赎,你更别妄想牵扯旁人。”
胥四不甘道:“你恨我,难道不恨胥十二和胥砀?尤其是胥十二,他背叛六叔,也算是害死他的凶手,他你都能赎,为何我不行?”
他的话好似一根尖刺扎进胥姜心口,她疼白了脸,强压着翻涌的情绪冷道:“既然你这么好奇,不如下次你们同上公堂之时,向他取取经吧。”
说完,她再不同他废话,与县令和主簿告辞后便退下了。
“胥姜!”胥四刚吼了一声,又被打了一鞭。
刑役道:“公堂之上,不得喧哗。”
这一鞭子下去,胥四再撑不住,‘噗通’栽倒在地。
刑役招来两个人,“拖下去,扔回监牢。”
胥姜沉着脸坐在马车里,耳边回响着胥四的话。
显然,胥家人对当年之事,心中也有善恶之断,可恨的是其知恶而故犯之,为谋金钱名利,全然不顾宗族血脉之情,兄弟手足之义,断她师父生路。而胥昊、胥砀也上行下效,有样学样,来京城找她麻烦,试图将她拖回泥潭火坑。
知恶而为恶者,赎其刑便是助其恶,遗祸无穷,她不会自找麻烦。
但胥昊那番话也确实戳中了她的痛处。当年之事是她的梦魇、心结,更是她心头难以消解之恨,她逼不得已为胥砀和胥十二赎刑,已对不起师父。为顾全大局,她却唯有忍耐,心头不可谓不憋屈。
可恨那胥昊以此做筏,竟妄想攀扯楼云春替他赎刑,简直厚颜无耻。
胥姜越想越气,恨不得倒回去亲自拿鞭子抽死胥昊。
马车载着冲天怨气磨到槐柳巷。
胥姜冷着脸下车,一落地却见茵茵站在树下等她,见到她回来忙迎上来,跟个小麻雀似地绕着自己问东问西。胥姜在她红扑扑的小脸上捏了捏,只觉满腔郁气跟扇了凉风似的,霎时散得干干净净。
“天儿这么热,站在外头也不怕中了暑气。”
“茵茵不怕热。”
“不怕热,怕不怕黑?”
茵茵摸了摸脸,“我黑吗?”
原本白嫩嫩的小丫头,跟着自己跑老跑去晒黑不少,胥姜拉着她进屋,“再晒就黑了。”
进屋后不见梁墨,问道:“梁墨人呢?”
“在后院给豺舅上药。”
“我去看看。”
“我也去。”小尾巴赶紧跟上。
两人来到后院,却见祝护卫也在,他同梁墨一人按住豺舅,一人为它上药,豺舅听见胥姜的声音,‘嘤嘤’求救。
胥姜上前摸了摸它的脑袋,安抚道:“乖,上完药给你吃大骨头。”
茵茵瞧着它被药糊得黑乎乎的皮毛,眉毛直打结,“它的毛还能长出来么?”
豺舅以前那么威风漂亮,往后若是成了秃毛狗,遭人白眼,那得多可怜啊。
“要等掉疤后才知道。”梁墨替豺舅上完药,拍了拍狗头,“长不出来也不怕,这可是击退贼人的功勋,别人家的狗还没有呢。”
胥姜默道:豺舅如今还是别人家的狗。
说到这儿,胥姜想起一事来,“祝护卫,聘请豺舅一事,主人家可有答复了?”
“主人家答应了。”祝护卫笑道:“他得知豺舅为东家防住了贼人,还为此负伤,便直道它与东家有缘,所以有心成全。再加之他家里狗多,近来又出了好几窝,财力吃紧,精力也不足,若将豺舅接回去,怕照顾不周,反损它性命,便答应了。他也不要银钱,只说要善待它,好好替它治伤便是。”
“替我多谢他,也请他放心,咱们定不会亏待豺舅的,何况它还于我有恩。”想着祝护卫说主人家财力吃紧,胥姜又道:“至于这银钱,该给还是要给,若不是他将豺舅驯养得这么勇猛,也难挡我这一场灾劫,权当是谢恩之礼。”
祝护卫知好友窘境,胥姜既这么说,他也就不推辞了。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