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云春喝了两盏茶,热乎乎地走了,临走前嘱咐胥姜,莫要去人太多的地方,让她带好自己的腰牌,遇事找巡卫。
胥姜一一应了,也叮嘱他多方小心,便目送他离去了。
说起来,不能与他一起看花灯,逛夜市也有些遗憾。
楼云春是个闷葫芦,可却不扭捏,该吃会吃,该喝会喝,骨子里透着潇洒豪爽,个性也赤诚可亲,只是平日被他冷峻的外表所掩盖,不轻易显露。
可恰恰是这份不轻易,才让胥姜觉得弥足珍贵。
她出神望着楼云春的背影,心头叹气,这怎么才道别,又记挂上了。
“姐姐看什么呢?”
“哎哟,我的天老爷。”一道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将胥姜吓一跳,她回头一看,竟是袁烟烟。
她拍了拍胸口,去掐袁烟烟的脸,“神出鬼没的,差点吓坏我。”
“我远远便叫你了,是你不理我。”袁烟烟被她捏得嘟起嘴。
她今日穿一身绛红衣裙,披狐裘同色大氅,耳边还掐着两团兔毛护耳,瞧着滚圆可爱,胥姜忍不住又在她脸上捏了几把。
“你自个儿来的?”胥姜朝她身后看去,只见远远站着两个丫鬟和四个小厮,没见袁夫人。
“母亲今日有客,父亲出门宴饮,我便自己出来了。”
“夫人如何答应的?”平日里宝贝似的藏着,今日倒肯让她独自出门了。
“自然是我求了许久,又说来找你,再答应亥时前归家,才同意的。”袁烟烟在袖子里翻出一封信交给胥姜,“这是母亲给你的信。”
胥姜接过,拆开来一看,是袁夫人写的一些托付之言,请她代为照看袁烟烟,末尾说了好些致谢的话,十分郑重。
“母亲说了什么?可是托姐姐照看我的话?”
“你倒是也清楚。”
胥姜将信收好,把袁烟烟拉到身旁问道:“过会儿可是想去看花灯?”
袁烟烟点头,满脸期盼。
“天色还早,如不先在我肆里坐会儿,等我收摊同你一起去。”
“好呀。”
袁烟烟回头冲两个丫鬟招了招手,那两个丫鬟立即从马车里抱出几个礼盒,随后朝这边走来。
“这是给姐姐带的节礼。”
“这么这般客气,还带这么多?”
“我不也收了姐姐许多东西么,这都是我精心准备的,姐姐可不能不要。”
胥姜无奈的刮了刮她的鼻尖,随后将她牵进肆里,让她自行观赏。再顺手将丫鬟们抱进来的礼盒分置好,又拿了一竹筐点心,请丫鬟和小厮们坐到树下喝茶分食。
袁烟烟看着满屋子的书,一时像掉进米缸的小耗子,一时不知从哪本啃起,胥姜按照她的口味,给她选了几册诗集,让她坐在肆里慢慢看。
可她闲肆里冷清,非要跟着胥姜,胥姜只好给她在摊档后支了把椅子,又给她泡了盏茶,让她与自己一起守摊。
不时有客来,胥姜忙着招呼,袁烟烟在市井中以诗佐茶,可读着读着却读不下去了。
她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到胥姜身上,落到客人身上,也落到来往行人身上,只觉得眼前这般场景,比诗要鲜活千百倍。
此时,来了一群女客,胥姜被围得有些腾不开手,袁烟烟放下书,自然而然地起身站到她身旁,替她打下手、递东西。
这群女客正是每逢大市才出街游玩的那群少女,她们已是胥姜摊位上的常客,此次相中胥姜出的那套梅花笺谱,每人各买了一套。
“各位好眼光。”袁烟烟夸道:“这套笺谱纸好、字好、诗也好,一字一句读来,满口梅香。若得闲情,晴时佐茶,雨时伴酒,可谓人间至清至雅之乐事也。”
少女们被她说得无比向往,恨不得立马变出晴晴雨雨,捧着笺谱,醉问春秋。
胥姜直叹,这小妮子天生性灵,一把秀骨,真是人间少见,怪道袁家夫妇视若珍宝,谁看着不喜欢呢?
那群少女将笺谱宝贝似地捧在怀里,随后那个脸圆圆的少女问道:“从前没见过你,你是这位姐姐新请来的帮工么?”
“帮工?”袁烟烟觉得新奇,又觉得有趣,忙点头道:“是呀,是呀。”
胥姜看她哄人,忙笑道:“她是我的妹妹,叫烟烟。”
“烟烟?”一个身着鹅黄衣裙的少女站过来,盯着袁烟烟瞧半晌,问道:“可是袁家烟烟?”
“正是。”袁烟烟点头,随后反问道:“你认识我?”
“你不认得我了?我呀,宋仪。”宋仪将脸凑过来给袁烟烟认。
袁烟烟欢叫一声,忙捧着她的脸颊,“呀,原来是宋家姐姐。”
“难得你出来,竟不想在此处碰见了。”宋仪瞧着与袁烟烟一般年纪,却因为她一声姐姐,言语举止便沉稳起来,“我就说这番精灵古怪的言语听着怪耳熟,原来是你,两年未见,都长这么高了。”
胥姜在旁听两人有叙旧的意思,便将她们往肆里请,跟随袁烟烟来的两个丫鬟见状,机灵地上前帮忙煮茶、摆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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