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下了三日,李春风便在床上躺了三日。
她其实只是那天夜里和第一天上午的时候肚痛难受,下午便好些了,只柳娘也不让她下床。
说这女孩子这种时候受不得寒,特别她又是第一次,左右这铺子现在都有人管着,再说,这下雪天也没什么人会上街买东西,她便是这两天不去也出不了事,便老实的在家里待着,接受柳娘对此事的应对教育。
江秋雨第二日一大早便冒着大雪上街,去买了几大篓的碳回来。
他买的炭虽比不上大户人家用的银丝碳,但是也比以前用的要好上许多,只有一点点烟。
这样,便是关上窗户,烧两个炭盆也没事。
李春风是个闲不住的性子,柳娘不让她下床,她便裹着被子缝制护膝。
江秋雨也没有再出去,只看了一段时间的书后,便会溜达去了李春风的屋子里,看看她屋子里的水和碳,倒了热水添了碳后便又溜达出去。
在下午第五次溜达进去的时候,李春风招手唤他:“秋雨哥哥。”
江秋雨倒了杯热水走到床边,将水杯递给她,道:“来,喝水。”
李春风将手中刚做好的护膝递给他,同时接过了水杯。
江秋雨接过护膝,这护膝一面是皮的,一面是细棉布,里面填充的是棉花,填得很是厚实,针脚也缝得密密实实,只拿在手上,膝盖便好似起了暖意。
李春风喝了一口水,道:“还有手套,晚些就能缝好,秋雨哥哥你带着去。”
江秋雨嗯了一声,接过她喝完的水杯,道:“肚子还痛嘛?”
李春风笑道:“好多了,其实也没什么事,就是……”
“怎么没事!”江秋雨打断了她的话,道:“总之你听娘的话,好生在家待着,这雪下的可大,便是停了,外面的积雪也厚。”
李春风探头往窗户那边看了看,道:“这么大的雪,你明儿还要去国子监嘛?”
江秋雨也往窗户那边看了看,道:“学监倒是说了,若是雪太大,也可以等雪停了再去。”
国子监十二月初放假,一直到二月初一开学,
只明年的恩科省试时间是二月初,其实这次休沐放假之前,国子监的学监已经说了,若是要参加明年的恩科考试,而自己又想清静读书的,现在便可以回家,不用再去国子监。
学监说的时候,还没下雪,他还没完全理解学监话里的意思。
现在却是懂了。
江南也下雪,但是最多下一天,那雪花也是如同柳絮一般轻飘,便是冷,点上一个炭盆也还是能看书。
可这京城的雪却是纷纷扬扬密集成片,而且下了一天一晚都没有要停歇的模样,地上的雪都积了老厚。
国子监的学堂可是三面是大窗,便是关上都挡不住风进去,这般大雪,便是燃着炭盆,也挡不住冰寒。
而他那个宿舍是大通铺,房间大,窗户大,完全不保暖。
这种天气,便是裹着被子都冻手冻脚。
难怪离开学堂的时候,郭景秋特意跟他说这雪下得太大,就不要着急去国子监了,在家里温书更好。
只他还想着再去找学监请教一些学问,并不想就此不去国子监了。
那便等雪停了,天气暖和一些再去即可。
想到此处,江秋雨笑道:“谢玉堂倒是运气好,下雪前便考完出来了。”
否则,就这样的大雪,在学衙里的考间里,别说写策论,不冻死就算好的。
李春风应了一声是啊。
这时候柳娘端着刚熬好的红糖姜水进来,顺手递了一碗给江秋雨,道:“你也喝点,这个去寒,待会你那屋子里也多加个炭盆子,别冻着了。”
江秋雨笑着道了声好,一口喝完后,拿着空碗出去了。
柳娘将打了个鸡蛋的那碗红糖姜水递给李春风,道:“别再缝了,这种光线,做多了针线活费眼。”
李春风笑道:“我也没做别的,就做几对护膝,对了,娘,这京城的冬天这么冷,爹的冬衣只怕不御寒,要不,给爹做两件大氅吧?”
这江秋雨还能在家休息,江文绚却还是得冒着大雪去衙门。
如今布店里的布料多,可以做厚实一些,再加上一个毛领,便会暖和许多。
柳娘笑道:“你爹去衙门得穿官服,我已经在给他做新的斗篷了。”
李春风点点头,斗篷比大氅好,到了官衙,进了屋子,将斗篷一脱就是。
掖了下李春风的被角,柳娘道:“这些你就别操心了,你只记住,以后这个日子可千万别受凉,否则以后有你难受的。”
李春风嘿嘿笑着应了一声好,低头吃蛋喝糖水。
柳娘看着她,唇角不觉浮起了笑意。
三日后,雪停了,李春风的血量也少了许多,也不肚痛也不腰酸了,便起了床。
刚想……
好吧,她才喊了一声小满平安我们打雪仗,就被江秋雨给推回了屋子。
三日大雪,没有扫雪的地方已经一脚下去,靴子都盖掉一半,而且,雪后初霁,却是更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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